使节行馆内,韩宇正心情忐忑地躺在**。
要是换一个人告诉他魏庸今晚会有血光之灾,他肯定嗤之以鼻。
毕竟魏庸此人不但位高权重,而且生性十分谨慎。
平常出行都会有大批护卫跟随,又岂是那么容易会被杀。
然而说出这番话的可是道长李淳风(曹超的化名),这才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甚至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
就在韩宇想入非非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启禀主人,魏庸死了!”
“什么!”
听到心腹来报,韩宇纵然已经有心理准备,此刻也不由愣了愣。
接着便被巨大的惊喜给差点冲昏的头脑。
居然让李道长算到了!
魏庸死了!
魏庸真的死了!
李道长果然厉害!
不得不说韩宇也是个人物,惊喜过后迅速便恢复了冷静。
表情严肃地看向自己的心腹。
“消息准确否?”
“千真万确!”
心腹肯定地点了点头。
“属下曾冒死爬上魏家堡附近的高楼,亲眼所见堡内挂满了白绫。”
“好好好!”
韩宇激动地连说三声好后,立马朝心腹吩咐道,
“快去请李道长前来!”
“这……”
然而心腹却支支吾吾地说道,
“回禀主人,李道长此前曾交代属下,说今晚要闭关修炼,无论何人都不得打扰他。
“主人确定要属下前去请人吗?”
身为韩宇的心腹,此人当然知道这位李道长在主人的心目中到底有多大的份量,
所以丝毫不敢造次,原原本本地将对方的吩咐如实告诉了韩宇。
“这……也罢。”
“那便待明日再去请吧。”
果然不出所料,闻言后韩宇竟然直接改变了主意,转身休息去了。
月光清冷,夜色寂寥,本应该陷入寂静的大梁城此刻却并不平静。
随着魏庸的死讯在不断地扩散,城内各处充斥着各种情绪。
欢喜、庆幸、惶恐、惊惧,不一而足。
旋即各式各样的马车穿梭在城内的各条驰道上,在权贵们的府邸内进进出出。
权贵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宵禁令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形同虚设。
四处都充斥着阴谋的味道。
拉帮结派,分化拉拢、改换门庭等等戏码正在各处上演。
……
某个不大不小的庭院中,两人正相对而坐。
庭院颇为简陋,铺满了厚厚的一层落叶,显得颇为萧瑟。
“阁下便是汉王陛下?”
老人正好奇地打量着曹超。
“久闻汉王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却不曾想大王果真如传闻那般年轻!”
十五岁在齐国拜相,十八岁建立大汉,曹超的事迹在七国的权贵间早已经流传甚广。
不少人对此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认为这是大汉的一种宣传手段罢了。
毕竟这位汉王的战绩实在太彪悍了,不但借着合纵的机会生生在秦人的眼皮子底下窃取了巴蜀,
随后又屡次以少胜多,击溃秦、楚两国的军队,吞并了大量的土地。
可以说仅凭一己之力,将一个毫无根基的汉国生生变成了最大的诸侯。
不仅如此,在此人的治下,大汉百姓丰衣足食,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增长。
如此雄才大略之人,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年轻?
即便是最天才的神童也不可能做得到!
直到曹超出现在这里时,老人才不得不信。
望着对方那张年轻俊秀的面孔,老人忍不住微微摇头,大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就在老人暗自感慨之际,耳旁传来曹超的声音。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廉颇将军以为然否?”
廉颇闻言,眼中射出一抹精芒。
“汉王似乎以后所指?”
“不错!”
曹超很干脆地点头,没有丝毫遮遮掩掩的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寡人此次前来大梁,最主要是有一个问题想当面请教老将军。”
“问老夫问题?”
纵然是纵横沙场大半辈子的廉颇,也被曹超的这番话给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夫与汉王素未谋面,汉王到底有何问题要问?”
面对廉颇的疑惑,曹超却没有立刻直奔主题。
而是开始发动起三寸不烂之舌,咔咔就朝廉颇就是一顿夸。
“将军之勇,冠绝天下,寡人也是仰慕已久”
“想当年……”
廉颇沉寂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些赞美之词了。
如今再度听到,直觉身心愉悦,颇为受用,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就在廉颇听得频频点头之际,曹超又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寡人听说将军之前因为得罪了赵王后,不得不逃到魏国
“然而在魏国又得不到重用,枉自蹉跎了数年。
“如今将军已经年近八十,琼首白发,所以寡人想问。”
“将军尚能饭否?”
廉颇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接着表情数变,各种情绪浮上心头。
不甘、愤懑、痛恨、惋惜。
身为一代名将,虽然气力依旧,但廉颇如今已年过七旬。
之前得罪了赵王被免除了相国之位,一气之下投奔了魏国。
不曾想魏人见他年老,不但没有重用,甚至连领兵的机会都没给他。
怀才不遇,这让这位战国名将如何能甘心?
“砰!”
拳头握得“嘎吱”作响,廉颇大喝道。
“来人,设宴,老夫要与汉王共饮!”
稍倾,下人摆开了宴席。
说是宴席,其实只有米饭与一些水煮肉,甚至连酒水都欠奉,可见老人的生活颇为拮据。
然而廉颇却脸色不变,抄起碗中的米饭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口气吃了好几碗米饭,又抬手抄起一大块鹿肉啃了起来。
就这样,廉颇吃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停手。
放下筷子,廉颇看向曹超,声若洪钟地说道,
“汉王,廉颇虽老,尚能日啖斗米,肉十斤。
“披甲上马,更是不在话下!”
“好!”
看到廉颇一脸傲然之色,曹超缓缓站起,恭敬朝廉颇行了一礼。
“寡人见过上将军!”
廉颇闻言微微一怔。
他此前在赵国乃是相国,如今在魏国是负责礼仪的一个虚职,也不叫上将军。
“汉王,你这是……”
“如果将军愿意,今日你便是大汉的上将军!”
“!!!”
廉颇人都听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果决,只见了一面就要邀请他去担任上将军。
于是忍不住问道:
“老夫今年已经年逾古稀,难道汉王就这不怕老夫已经磨灭了斗志了吗?”
曹超闻言,淡然一笑。
“将军之勇,世人皆知。
“而寡人坚信,老兵不死,只是逐渐凋零。
说罢上前, 一把握住了廉颇的手,满脸真诚地说道,
“大汉北面就要依仗将军了!”
廉颇闻言,感动不已。
此人的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顿时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臣,谢大王知遇之恩!”
……
同一时间,群芳苑内,灯火通明。
这是大梁唯一一个在深夜时仍旧人声鼎沸的地方。
调笑声、娇喘声、喝骂声、谈话声掺杂在了一起,谱写出一幅纸醉金迷的画面。
大厅内。
“你这老鸨竟敢拦我,知道家父是谁吗?
“赶快将雪女叫出来陪本少爷,不然我拆了你这破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