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郊外猎场。

成蟜一身劲装,正策马追逐着一头麋鹿。

麋鹿左奔右突,快如闪电。

两侧有上百骑士正不断地将它驱赶到成蟜跟前。

稍倾,成蟜终于窥准了一个机会,弯弓搭箭。

一箭命中麋鹿的屁股,将它射翻在地,旋即引来一连串的欢呼声。

“殿下,你这是……”

一老者策马自远处而来,见成蟜竟然在围猎,顿时大惊,气喘吁吁地上前劝道:

“太后新丧,殿下岂能再次围猎?

“要是让朝中大臣收到风声,一封弹劾奏疏送到相邦和大王手里,殿下可就难办了呀!”

按照周礼,太后新丧,全国都要服丧。

哪怕是秦国奉行以功利为主的治国理念,大臣最少也要服丧三日,更遑论成蟜这位亲侄子了。

服丧期间围猎,那可是大不孝之罪。

一旦此事落入政敌耳中,肯定会成为攻讦成蟜的借口。

成蟜看了对方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

“帝王之术,岂是常人能猜度?

“师傅信不信,要是吕不韦和嬴政知道本君在围猎,非但不会责备,反而会很高兴。”

“这……”

老者是韩国有名的儒士,也是成蟜的授业恩师,名为刘孝儒。

当年成蟜少时曾犯大错,惹怒了先王。

亏得刘孝儒在先王面前仗义执言,成蟜才得以躲过一劫,所以成蟜对这位老师极为亲厚。

刘孝儒思索一阵后,也终于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由感叹道:

“哎,委屈殿下了!”

朝堂波澜诡谲,此前朝堂大略分为三大势力。

吕不韦、赵姬的保皇系;华阳夫人、昌平君的楚系;以及夏太后、成蟜的韩系。

如今夏太后病故,依附她的外戚势力一下子没有了依靠,韩系定会逐渐衰退。

所以夏太后临终前才让成蟜返回长安,无非就是让他远离朝堂的倾轧,免得被其他两系给玩死。

成蟜显然也领会到了夏太后的良苦用心,于是做出这些自污之事,以安其余两系之心。

“无妨!”

成蟜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自古以来,祸福相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殿下的意思是?”

刘孝儒一代大儒,善于理政,但谋略却非他所长,一时间没能听明白成蟜的意思。

成蟜笑了笑:“世人只知外祖母故去,吕不韦、赵姬乃至于华阳夫人、昌平君两派定会兴风作浪,却不知这也会让他们陷入更为激烈的斗争之中。”

“而本君则可以由明转暗,静观其变,潜心用事,以待天时!”

说到这,成蟜脸上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

“再说了,外祖母故去,本君作为韩系唯一的继承人,定会有不少人前来依附。

“将来朝中不满两系之人也会选择依附本君,所以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此言一出,刘孝儒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自己的弟子竟然已经有如此深的心机。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远处便传来一阵马蹄声。

“回禀殿下,将军杜壁求见!”

成蟜听罢,朝刘孝儒展颜一笑。

“师傅您看,投靠的人不就来了吗?”

“哈哈哈~”

……

阴阳家,总坛,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月神,难道你也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