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大宅,书房,景琪正与心腹谋士对弈。
“春申君今日在朝堂主动向大王提出辞呈,不知先生怎么看?”
景琪拈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淡然说道。
“以退为进罢了。”
谋士捻须说道:“若他不离去,又怎能坚君候的造反之心?”
景琪闻言脸色狂变。
今日前线刚传回败绩,唐狡被杀,朝廷人心动**,对楚王的不满之声已经甚嚣尘上。
要是景家能把握住这个机会登高一呼,有很大可能推翻楚王,另立新帝。
一旦功成,那景氏一族便能再进一步,独霸朝堂。
到那时候,景琪哪怕要行那田氏代齐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谋士的一番话,却仿佛一盘冷水般瞬间让他冷静了下来。
“那我等按兵不动?”
哪怕是养气功夫已经练到了家,景琪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
为了推翻楚王,景家已经做了很多准备。
只是在没能搞清楚春申君的手段之前,景琪实在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为别人做了嫁衣。
“无需如此。”
谋士拈起白字,在指尖反复翻转着。
“君候可曾听闻当初鬼谷传人孙膑所施展的围魏救赵之策?”
景琪听罢,略作沉吟后,忽然眼前一亮。
“先生的意思是……”
谋士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冷笑:
“既然春申君要远离朝堂,那我们就索性帮他一把。
“只要吴地生乱,老夫就不信他还能不走!”
说罢终于落下了手中的白子,一股肃然的杀气跃然于棋盘之上。
那是,大龙!
……
楚王宫,病榻上,一位年老的医者正替楚王诊脉,一名内侍在一旁负手而立。
良久后,见医者终于收回了诊脉的左手,内侍连忙地问道。
“大夫,大王的病情如何?”
“内气不畅,阴阳失调,肝火凶猛,伤及肺腑,大王这是得了心病!”
大夫摇头说道:“心病只能心药去治。
“我这里有一方子,可助大王调理身体”
“不过这段时间大王一定不能再动气,否则后果难测!”
就在这时,楚王终于醒了过来,幽幽说道:
“行了,寡人无碍,送大夫出去吧。”
“诺!”
内侍闻言,恭敬地将大夫给送了出去。
“咳咳咳~”
等两人离开后,楚王又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有老太监从黑暗中走出,伸手轻拍楚王后背。
“大王要保重龙体,不要再动气了。”
“寡人……无碍!”
又连续咳了好几声,楚王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淡淡问道:
“最近那两人可有异动?”
虽然楚王没有明说,但老太监清楚对方要问的是谁。
“景家最近正不断派出人手,似乎有什么大动作。
“而春申君府中下人正忙着收拾行装,据说三日后便会离开寿春,返回吴地。”
“哼!”
楚王冷哼一声,怒道:
“景琪这老家伙无非就是想派人去吴地生事,好让春申君无暇顾及朝堂罢了。
“都是一群逆臣!”
此刻的楚王虽然病重,然而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与朝堂上那副冲动鲁莽的形象截然相反。
老太监听罢,连忙劝道:“大王,治重病切忌用猛药。”
“哎!这道理寡人何尝不知?”
楚王幽幽一叹:“当年要是削藩成功,将藩国的权力收归中央,我大楚或可重新振作。
“只是天不遂人愿,被那曹超给搅合了!
“如今我大楚表面虽强,实则外强中干,地方有藩国各自为政,朝堂上又有屈、景、昭、黄四家把持朝政。
“再过二三十年,我大楚危矣!”
老太监听罢,也是摇头。
“所以大王不惜以发动战争为代价,将屈家斩尽杀绝,又假意与昭家达成协议,借此赶走了春身君,从而逼迫景家造反。”
“老奴估计,将来等昭将军回来后,大王定会以败军之罪严惩昭家。”
“知我者,忠叔矣!”
楚王点头苦笑道。
老太监叫忠叔,乃是楚王当年年幼登基时,父王留下来辅佐他的。
两人之间感情深厚,所以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那接下来大王打算如何行事?”
楚王低头沉思半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告诉那人,准备动手吧!”
忠叔脸上露出惊容:“可如此一来,大王定会声名扫地!”
“寡人既然身为楚王,自当为社稷鞠躬尽瘁,又何惜身前身后名!”
双眼神光乍现,楚王的脸上露出一抹坚定之色。
……
金牛道,白洁手持双刃,屹立在谷口处,盯着面前仓皇而逃的羌人乱军。
“投降,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