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朗星稀,秦军营门前静悄悄的,偶有几名值守的兵卒在漫不经心地打盹。
忽然远处射来一支羽箭,划破夜空,钉在了寨墙上的一名守军身上。
“啊~”
守军临死前的尖叫惊动了营里的所有人,当他们冲出帐篷时,只感觉地面在剧烈地颤动。
“隆隆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还没等营地里的守军反应过来,营门便已经被推倒。
旋即无数身披白袍的铁骑如潮水般涌入。
一时间喊杀声、尖叫声响个不停。
守在营门前的秦兵第一时间就被杀了个精光,随着越来越多的汉军涌入,营地四周很快便升起了滚滚浓烟。
营外,汉军阵地前。
曹超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听取着从前线不断传回来的军报。
人上一千,彻地连天;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更何况曹超如今统领着八万大军,要是再跑去身先士卒,学小日子马鹿那般无脑猪突,那简直就是脑子有坑。
所以他如今要做的是统揽全局。
“启禀大王,我军已突破营门。”
“启禀大王,我军已攻破秦人的前营。”
“启禀大王,我军已经彻底拿下秦人的营寨,但并未发现秦人的主将。”
“???”
曹超一脸懵逼地望着最后一个斥候。
“你说大军已经彻底拿下了秦人的营寨?”
“不错,但据燕云十八骑传回来的消息,秦人的主力好像早就已经跑了。”
“什么?”
曹超猛地从马扎上站起了起来,一股绝强的威压横扫四周。
斥候何曾遭受过此等威压,吓得肝胆俱裂,急忙低着头,不敢与曹超对视。
“来人,备马,寡人要亲自去秦营看看!”
“诺!”
……
褒斜道口,王翦正指挥着秦军退走。
“快,都给我走快点!”
耳旁不断传来军官们的呼喝声,所有的兵卒都加快了脚步,大军很久就消失在了褒斜道口。
“将军,我们此番领十万大军劳师远征,如今一箭未发便就此退走,对士气可是会有很大的损伤。”
副将凑了过来,一脸忧心忡忡地说道。
“损伤了士气还可以慢慢再积攒,可要是丢了性命就再也没办法找回来了。”
黄金面具之下,王翦语气平淡地说道。
“将军此番可是肩负大王的重托,要是无功而返,肯定会惹来朝中不少人的攻讦,说不定还会被大王治一个畏战之罪。”
王翦听罢,默然半晌后,这才说道。
“为将者不可取一朝一夕之势而不思虑长远也。
“此番要是贸然与汉军交战,胜也好,败也罢,我大秦精锐都会一朝尽丧,到时候还拿什么来抵御汉军北上,还拿什么来抵御关东六国?
“本将不能因为自己的得失而弃大秦的江山社稷于不顾!”
此言一出,让身侧所有人纷纷侧目。
“将军真乃义士也!”
副将听罢,朝王翦深深地行了一礼。
不止是他,包括四周的之人,望向王翦的目光皆充满了敬佩。
这一刻,王翦在这些兵头子心中的形象变得越发高大。
……
秦国的营帐中,气氛压抑。
曹超正一脸阴沉地坐在主位上,默然不语。
手下众将见状,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此次虽然成功偷袭了秦人的营寨,却放跑了秦人,可谓是功亏一篑。
如此良机之下未能全歼秦人主力,将来待秦人守住汉水与秦岭各处,就更难对付秦国了。
“哈哈哈, 好你个墨家,好你个六指黑侠!”
就在众将心思各异之际,忽然耳旁传来了曹超的大笑声。
“大王为何发笑?” 有将领壮着胆子问道。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可笑我曹超一世英名,居然会在墨家面前栽了个跟头,这个仇,寡人记住了!”
此言一出,帐内所有人都纷纷下跪,口称在下无能。
曹超则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
“谁曾料到那墨家居然如此奸诈,将我军的情报泄露给秦人,表面上又装出一副为国为民的姿态,是寡人大意了。
“这次的失利都是因为寡人轻敌所致,非你等之过,都起来吧。”
众人听罢, 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对曹超勇于承认错误的态度而心生敬佩。
身为一国的大王,居然还能有如此的气量,作为手下的自然也会安心不少。
起码将来不会被大王给推出来当背锅侠。
然而就在众人要站起来的时候,又听到曹超长长地叹了口气
公羊孙见状,连忙上前劝道:
“大王南征北讨,凭一己之力大闹关中,让秦人丧胆;又全取巴蜀、汉中、南中四郡,建立不世之功业。
“如今只是偶有小挫,大王又何必耿耿于怀?”
“哎!”
曹超又是一声长叹后,这才说道
“寡人岂是为自己而叹,我叹的是丞相朱英啊!
“若朱英在,安能让寡人有此番挫败啊!
说罢,曹超背负双手,缓缓走出军帐,留下帐内一脸惭愧的众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可惜偌大一个汉庭,也就只有一个朱英啊!”
清风吹过,带起这几句话语,悄无声息地钻入了帐内众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涨红了脸,心中升起无尽的耻辱和惭愧,不约而同地握紧了双拳。
“哈嚏!”
远在成都太守府的朱英忽然打了个喷嚏,背后凉飕飕的,老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
南郑城内,某间客栈内。
“哈嚏!”
秦舞阳打了个喷嚏:“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