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焱妃和大司命才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大门缓缓闭上,两人走出了一段距离后,焱妃脸上的温柔迅速褪去,一股贵不可言的威仪展现出来。
娇躯一转,眸光冰冷地盯着大司命,淡淡地说道:
“没想到你与曹郎关系还挺密切的。”
大司命闻言身子一僵,急忙辩解道:
“东君阁下息怒,属下只是觉得汉王实力不俗,应该能帮到您。
“毕竟这次我等已经狠狠地得罪了秦国,东皇太一阁下肯定会很生气。”
借口虽然很烂,但大司命觉得这番说辞肯定能取信焱妃。
毕竟她只是顺着曹超刚才的说法引伸下去罢了,这没理由会翻车。
道理通!
“哼!”
焱妃一眼就看穿了大司命的小心思,冷哼一声。
“你是怕受到牵连,回去后会被东皇太一阁下惩罚,所以才想着让曹郎出面吧。”
察觉到焱妃话中的冷意,大司命吓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慌忙辩解:
“属下不敢!”
“属下只是一心为东君阁下着想,绝对没有私心。”
大司命心里那个郁闷啊!
老娘只是顺着曹超那家伙的说法引申下去罢了,为何你会脑补成这个样子?
这可要了亲命啊!
要是一旦让焱妃觉得她是有意将曹超推出来当枪使,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阴阳家的焱妃,很凶残的。
“是吗?”
眸光如刀,焱妃冷冷地盯着大司命,冷笑着说道:
“那你倒是向本君解释解释,为何曹郎最后点名要你这段时间跟着他身边?”
那是他在馋老娘的身子!!!
他卑鄙无耻!
大司命内心狂吼,可表面却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她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焱妃身上传来的杀意,要是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她很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终究是我扛下了一切吗?
大司命欲哭无泪,在生死的重压之下,她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低下高傲的头颅,态度极为恭顺地说道:
“属下不知,属下只知汉王与东君阁下是一体的,汉王的命令也就等于东郡阁下的命令。
“只要汉王有令,属下纵然是死也一定要完成。”
话音落下,场面瞬间陷入了寂静。
迟迟没有等到焱妃的反应,大司命只好继续保持着这幅恭敬的姿态,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司命后背开始冷汗淋漓,就连大腿根都开始发颤了。
“哼,你最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良久后,好不容易才传来焱妃的冷哼。
然而这对大司命来说却如获仙音。
至少命是保住了。
然而下一刻。
“汉王既然想要让你去做事,那你就好好办差,我不希望将来听到汉王对你有什么不好的评价。”
焱妃想了想后,继续冷着脸说道:
“另外,与汉王接触时,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
“不该想的事不要想,不该伸的手不要伸,平时也不要整得妖里妖气的,要是让我知晓你胡作非为……”
焱妃说罢,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玉手轻轻拂过船沿。
手中金光一闪,厚重的木板瞬间化为灰飞,随风飘散。
“我决不轻饶!”
“……”
大司命一阵沉默
“属下遵命!”
……
汉中郡,群山之中。
一群人正在山上蹒跚而行。
他们衣甲残破,浑身都是干枯的血迹,看似曾经历了一场恶战。
为首之人身形如山岳般高大,浑身肌肉虬结,相貌粗犷丑陋,一头白发,脸上有白色花纹。
他正是此前韩、魏联军偷袭咸阳时魏军的主将,披甲门的大师兄:典庆。
身后则跟着一女子,一身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轮廓过于分明的俏脸,略显高耸的颧骨,微微隆起的肌肉,弹力十足的蜂腰,修长笔直的大长腿,给人一种活力四射的野性美。
她是典庆的师妹:梅三娘。
此刻典庆和梅三娘的状态都不怎么好,走起路来一撅一拐的。
当初他们击溃了樊于期的前军后,在追击的路上忽闻自家中军被突如其来的秦人给击溃了,顿时军心大乱。
就这样给了樊于期重整阵脚的机会,接着两军又干了一场。
典庆等人虽然凭借着披甲门的实力重创了秦军,但最后还是被对方给击溃了。
只好领着残军隐匿在山林之中,想着翻越秦岭回到魏国。
可是茫茫大山又岂是那么容易翻越的,众人走了好几天便彻底迷路了,如今陷入了饥寒交迫的绝境中。
“扑通!”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典庆和梅三娘连忙回头一看,顿时心下一沉。
一位披甲门的弟子倒在了地上
典庆快步上前查看,只见对方脸色苍白,胸前的伤口还在流血。
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任齐师弟是不是不行了?”
耳旁传来了梅三娘哽咽的声音,典庆无奈摇了摇头。
一路下来,饿死的、走丢的、因伤势过重而死的不知凡几,原来上千人的部队走到这里只剩下两三百人了。
哪怕典庆已经见惯了生死,仍旧忍不住生出悲凉之意。
而梅三娘见师兄这幅反应,知道任齐师弟是没救了,眼泪夺眶而出。
这位师弟古灵精怪,是师门里的活宝,大伙都很喜欢他,听说打完这场仗后就要回去成亲。
没想到今日却要死在这里。
这一刻,气氛变得压抑,一股悲愤的情绪弥漫心头。
都是那帮该死的秦人!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不远处传来沙沙声响。
“什么人?!”
梅三娘娇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大镰刀就往对方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