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宅邸。
府邸的门前。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王绾笑眼盈盈地迎了上去。
搀扶住秦风的臂膀,王绾满脸和善,说道:“秦少侠您这话就太见外了,秦少侠您现在可是大秦的第一功臣啊!
“不仅灭除了胶东郡的蝗灾,甚至整个关东大地都是因为秦少侠才得以幸存啊!”
听着王绾的话语,秦风只淡然地微微一笑。
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看来王绾之所以邀请自己前来赴宴,的确是要以答谢自己的治蝗之策为由头……
可王绾的话语却在众人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些西南夷各国的使臣来到咸阳已经有了些时日,自然对胶东恶劣的蝗灾有所耳闻。
众使臣顿时窸窸窣窣地议论开来。
“胶东郡的蝗灾我听说过!简直是四野凋敝,民不聊生啊!好像还威胁到了关东其他各地!”
“是啊,蝗虫肆虐乃天灾所致,但是现在胶东郡的蝗灾已经缓解了……”
“听王内史所说,其言下之意,莫非……是那小子所提出的灭蝗之策?”
“应该是这样……不然王内史为何要答谢那小子?还说那小子拯救了胶东郡和关东之地啊……”
秦风谦虚地说道:“那也是王大人指点之功,在下只不过是顺着王大人的提点接着往下说的罢了。”
秦风知道,像王绾这样的大官,自己现在还得罪不起,既然得罪不起,不如趁此机会恭维几句,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绾听着秦风的话语,果然显得很是受用。
眯缝着双眼,王绾捋着长髯,满意道:“哪里哪里,秦少侠说笑了,快请,快请府内详谈!”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风颔了颔首,便随王绾走入府邸。
府邸庭院之中。
王绾对秦风很是客气,亲自为秦风引路。
穿廊过桥,两人来到了偏厅。
各自揖拜而坐,王绾主动说道:“秦少侠,您莫要觉得老夫如此待你,是别有用心……
“其实老夫和赵大人素来交好,秦少侠和赵大人又有祖孙之情,老夫自然是有意想提携少侠。”
秦风一听,连忙点头,拱手道:“王大人有心了,承蒙王大人扶持,在下不胜感激。”
秦风内心不由得惊叹起来。
好家伙……
连王绾都是看赵老伯的面子啊!真是了不得……
王绾见秦风的表情轻松,便赶紧说道:“秦少侠,若是将来少侠你出人头地,可莫要忘了老朽啊。”
王绾说着便朝秦风躬身一拜,显得很是恭敬。
秦风却不以为然,还以为王绾不过是在说玩笑话。
“哈哈哈哈,王大人啊,在下只是个开木工作坊的,能怎么出人头地?您太客气啦!”
王绾却执意道:“难道秦少侠不愿答应?老夫可是对秦少侠真诚以待啊!”
秦风见王绾坚持,便干脆道:“那就借王大人吉言了!真要是有那一天,好说,一切都好说!”
王绾可是位列九卿的治粟内史啊,大秦的国库都是他在掌管……
我就算出人头地也最多是挣了大钱,在这个世界,再有钱也比不上权力地位啊!
秦风心里一阵嘀咕,便没把王绾的话放在心上。
可王绾听着秦风肯定的话语,早已喜不自胜。
王绾端起案上的酒盏,兴奋地乐道:“好好好!一言为定!来,秦少侠,请饮此樽!”
“王大人请!”
……
府邸门前。
秦风和王绾两人的身影刚刚走远。
四下里的官吏们便一窝蜂地围住了隗状。
众人满脸诧异,将隗状团团围住后,争先恐后地问询起来。
“隗大人!隗大人您留步啊!刚才那个小子到底是谁啊?您为什么会亲自为那小子抬步辇啊?”
“就是啊!隗大人麻烦您给我们指点迷津啊!为何王内史对那小子都如此恭敬?”
“隗大人您可真是精明啊!您一定是看中了那小子少年英才,身份不凡,因而才主动向其示好的吧?”
“隗大人您也提点提点我等啊!”
隗状被众人围着,听着众人的话语,隗状更是觉得满脸的羞愤。
可隗状明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只得硬着头皮苦笑着,“是是是,诸位说得是,老朽知道秦风那小子绝非俗人,因而才亲抬步辇以示好……”
隗状的内心却早已一阵翻江倒海。
岂有此理啊?
你们这一群鼠目寸光之人,你们哪里懂得老夫的苦楚啊?
你们以为老夫是心甘情愿的吗?
老夫是被逼无奈的!
抬步辇……
若不是为了我隗家日后的兴盛……
老夫宁死也不愿行此卑微之事啊!
……
隗状顺着官吏们的话语好生敷衍了一阵,看热闹的众人才慢慢散去。
而各国的使臣们便开始跟着隗状前往府邸中赴宴。
隗状正领着使臣们走进正厅。
忽而。
隗状一回头,发现各国使臣们举动懒散,表情更是有些轻蔑。
隗状顿时眉头一皱。
这群蛮夷……
难不成还看不起老夫?
隗状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诸位,时辰不早了,请在此稍后,本官这就去请王内史来主持开筵!”
隗状话音刚落。
使臣们却只咿咿呀呀地应付了一句,接着便随意地闲谈起来。
这下可让隗状怒火中烧。
岂有此理!
明明都是前来议和乞降的!竟然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难道是他们看见了老夫给秦风那小子抬步辇的缘故?
隗状一想到这,更是羞愤交加。
不行!
老夫岂能就此威严扫地,让这群外邦蛮夷所轻视!
隗状一阵思忖,忽而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自古武将皆是于两军阵前,斩将夺旗而立威。
公卿文臣虽不能上阵,也不可使国威有失!
老夫曾为大秦丞相,岂能坐视这群蛮夷看轻老夫?看轻老夫便是看轻我大秦!
隗状内心一阵慷慨激昂,随即故作轻松地说道:“诸位来我大秦也已经有些时日了,诸位以为我大秦如何啊?”
滇国使臣率先说道:“大秦真乃礼仪之邦,非我滇国小国所能比拟也!”
夜郎国使臣见状也道:“正是!秦之诗书礼乐,仪尚适宜,让本使甚为仰慕啊!”
“二使所言甚是,我等附议!”
昆明国、縻莫国、劳浸国和鄨国四国的使者们也赶紧附和道。
隗状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说到诗书礼乐,本官不才,愿与诸位试论诗辞,如何?”
滇国使者躬身道:“若蒙隗大人指点,本使不胜感激。”
隗状闻声,内心有些得意。
尔等果然是一群偏远蛮夷,无知狂妄!
蛮荒之地,五谷不生,还会懂什么诗词?真是天大的笑话!
老夫熟读《诗三百》,屈原、宋玉、唐勒、景差那些辞赋巨擘的雅作,老夫也常有拜读……
跟老夫论诗,不是自取其辱吗?
隗状正想象着待会那群使者吃瘪的场景。
这时。
滇国的使者却朝身后的仆从一招手。
随即,滇国使团之中,一位年纪轻轻的男子便快步走上前来。
滇国使者道:“隗大人,今日有幸逢此盛宴,既然隗大人有诗兴,不如让本使仆人作诗一首,以应此景,可好?”
隗状听着那使者的话语,突然愣住了。
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隗状暗自大吃一惊。
什么?
老夫刚才明明是说论诗啊!论诗不是作诗啊!
慢着……这蛮夷不是在虚张声势吧?居然还会作诗?
滇国使者问道:“隗大人?可否?”
隗状缓过神来,看着周遭各国使者们期待的眼神,隗状知道是下不来台了,只得道:“好,好……请但作诗无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装腔作势罢了,老夫倒要看看蛮夷会作什么诗。
就算他真的会作,也绝对不可能与我大秦诗词相比!
无妨!老夫待会背上几首名篇,将其震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