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门前。

冯敬极不情愿地将手中的匣子奉上。

秦风接过木匣,朝冯敬礼貌一笑,颔首道:“多谢阁下了,请随他们去作坊取货吧。”

秦风说罢就要朝庄园里走去。

庄园里的几位学徒奔了出来,朝冯敬说道:“请随我来。”

冯敬见秦风走远,急忙喊道:“少侠,这可是千年罕见的陨星啊!一定要妥善保管啊!

“若是能供奉在家中,可保家业兴旺啊!”

秦风听着冯敬的话语,忍不住地一笑。

嘿?

这人还真是个痴儿。

看来真对这石头有感情了啊,还依依不舍的。

秦风转头朝冯敬说道:“阁下放心,在下一定给此石寻个好归处!”

“那就好,那就好!”冯敬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

等到冯敬跟着学徒们走远后。

秦风立马急不可耐地将木匣启开。

“啪嗒——”

秦风完全剥去木匣的四边。

漆黑光滑的石头立马显现了出来。

秦风仔细地打量着石头,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看起来的确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陨铁啊?”

秦风正自言自语,转到石头的另一面,目光突然被石面上的一行鲜红的篆字吸引了。

“这写的是什么?”

秦风虽然穿越的时间不短了,而且现在也有了签到系统的加持。

但是系统提供的新手大礼包里面并没有识文断字的技能,秦风看着石头上的字,有些迷茫。

“嗨,算了,管它呢,既然那人说是陨星,里面十有八九会有陨铁!”

秦风高声喊道:“来人!”

“东家,您叫小的有什么吩咐?”一位小年纪的学徒奔了进来。

“你识字吗?这上面写的什么?”

那学徒面露难色,道:“东家,您这可难为小的了,小的家连饭都吃不上了,上哪去识字啊?”

“行吧,不难为你,我也不识字,哈哈哈,”秦风笑了笑,命道:“你想办法把这石头砸开,要是有陨铁的话,就去找上好的铁匠,给我打造一柄剑。”

“小的遵命,东家,但是铸剑的话,按说还要录上氏名,登记在册。”

秦风虽然不认识秦朝的小篆字体,但是对于秦朝的律法,还是深谙于心的。

秦朝并不像后世影视剧里刻画的那样,禁止民间炼铁、铸剑。

如今的炼铁技术不成熟,真正的制式武器大多是青铜所铸,而无比稀有的铁矿,往往用来打造铁器和铁制农具。

秦简公六年,秦朝就颁布了律法,官吏可以佩剑。

从那时候开始,秦朝官吏以上的阶层就可以身戴佩剑了,官宦世家、乡绅贵族、宗门别派……铸剑时只要登记在册就可以。

但是民间的黔首百姓们,还是不允许私藏兵器。

淮阴韩信年少时每日仗剑上街,就是因为韩信是家道中落,属于落没的贵族阶层,因而佩剑带刀合法。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冶金技术并不高,铸一把剑很不容易,一柄剑甚至等同于一头耕牛,寻常黔首百姓人家肯定是铸不起……

这时。

秦风点头说道:“嗯,你就录秦墨学派秦风就行。”

“小的明白。”

那学徒拱手领命,便抱着那块大陨石,到院子里砸开去了。

……

武信侯府邸。

冯敬领着府仆们,推着推车行到门前。

刚一入府邸,冯毋择不知道从哪蹿了出来,立马将冯敬拉到了一旁。

摒退府仆们,冯毋择又看着周围并没有闲杂人等,冯毋择便压低着声音问道:“敬儿,怎么样?事情办妥了?”

冯敬点了点头,道:“父亲,孩儿已经把那石头交给子婴那小子了,但是子婴那小子也太过分了!

“简直就是个奸商啊!父亲您看,那么好的陨星,居然就换来了这几套家具!”

冯敬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身后的推车。

冯毋择连看都没看,皱眉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敬儿,只要今天这事你能办妥,往后咱们冯家的荣华富贵,可是享用不尽啊!

“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小小的一块陨星罢了,而且还是写着反话的大祸之物,有什么可惜?”

冯敬努努嘴,说道:“父亲,孩儿知道了,孩儿已经用那块陨星从子婴那兔崽子那里买了些家具。”

“他没有怀疑吧?”

“没有,我让他把陨星供奉起来,可以保佑家业兴旺。”

冯毋择急忙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一定给陨星寻一个好归处。”

冯毋择一听,也顿时放下心来,一脸邪笑地说道:“好……好啊……太好了!

“敬儿,这事已经办妥了九成!快,你命可靠的人去给你从姐送个口信,就说妙计即将大功告成!”

“孩儿遵命。”冯敬也欢喜着说道。

……

章台宫前。

嬴政满面愁容地走在御道上,似乎正满怀心事。

一旁,郎中令蒙毅领着郎官们,谨慎地护卫在后。

这时。

寺人吉寿捧着几盏纱灯快步走了过来。

“老奴参见陛下。”吉寿在嬴政身前停住步子,毕恭毕敬地行着礼。

“啊,是吉寿啊,起来吧,”嬴政一拂袖,面色平静,沉声道:“吉寿,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吉寿尖着嗓子说道:“回陛下,老奴手上拿的是少公子亲自为陛下您打造的纱灯。”

“什么?”嬴政没反应过来。

“纱灯,陛下,”吉寿一边媚笑着说着,一边将怀中的纱灯取出一盏,出示给嬴政,“陛下,您看看,这都是少公子亲手制作的。”

嬴政听着吉寿的话语,心里忽而觉得一暖。

嗯?

昭儿为何老想着给朕打造纱灯?

莫不是觉得朕入夜批阅奏章,多有不便?

“来,拿来给朕看。”嬴政微微一笑,朝吉寿命道。

“陛下请看,”吉寿将纱灯奉上,说道:“陛下,少公子得知陛下您喜爱纱灯,茶不思饭不想地连夜为陛下您打造啊!少公子孝心一片,苍天可鉴啊陛下!”

吉寿说得慷慨激昂,全然没有注意到嬴政的表情变化。

只见嬴政只低眉看了一眼吉寿手上的纱灯,就明白了来龙去脉,方才的笑容也逐渐消逝。

因为吉寿手中的纱灯,无论是规格还是样式,都和秦风所制的纱灯极为相近!

哼!

亏朕还以为昭儿那小子是孝心使然!

没想到不过是听到了哪些流言蜚语,想和秦风一争高下罢了!

嬴政看着嬴子昭模仿打造的纱灯,顿时觉得一阵不悦。

虎目一瞪,嬴政的目光中显露出嫌弃的神色。

“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净把心思都放在这些工匠制作上,这是他该干的事吗?”

嬴政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吉寿吓得魂都快丢了。

“陛下,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嬴政背着两手,怒目而视,沉声斥责道:“周青臣平日里就是这样教授他学问的?就教他做这些木匠的活计?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做得一塌糊涂!学也学不像!

“吉寿,你现在就把这些纱灯给他拿回去!也告诉冯氏,让她往后安分守己些,不要把心思花在这些事上!”

嬴政说罢,将手中的纱灯随手一丢。

“蒙卿,走,陪朕出去走走,散散心。”

……

长公子府邸。

侍女青儿小心翼翼地给冯沅递上了一卷绢帛。

冯沅摊开绢帛,只略微看了一眼,就变得喜笑颜开。

俊俏的妆容更显得冯沅妩媚不已。

“娘亲,有什么大喜事啊?娘亲您这么高兴。”

嬴子昭恰好走进厅房,老远就听见了冯沅的娇笑。

“你舅舅他们得手了,那臭小子马上就要完了!”冯沅欢喜不已,笑得花枝乱颤。

“昭儿,你那边呢?怎么样?纱灯交给吉寿了吗?”

嬴子昭点了点头,说道:“嗯,娘亲放心,我亲手把纱灯放到吉寿的手上的,现在祖君应该已经看到了。”

冯沅不断捋着薄纱的裙袖,喜道:“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娘俩同时得手,昭儿,咱们要成大事了!”

正在这时。

府邸的庭院中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

“陛下口谕!命老奴带话给冯氏!”

冯沅和嬴子昭一听,顿时一头雾水。

着急忙慌地赶到庭院中,冯沅和嬴子昭跪拜在地。

吉寿立马高声宣告道:“冯氏!你往后要安分守己!莫要把心思花在这种事上!”

冯沅被吉寿一声训斥,顿时傻了眼。

这……

这到底是怎么了?

等到吉寿昂首挺胸宣告完毕,准备抽身离去时。

冯沅急忙提裙赶了过去,笑眼盈盈地拦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冯沅悄悄地从裙袖中取出一块小巧的玉佩,往吉寿的手中塞着。

吉寿却连连推脱,沉声道:“冯夫人,您往后可要当心了,陛下这次是真的雷霆震怒了。”

冯沅闻声,略微一番思虑。

冰雪聪明的冯沅,心里顿时明白了个大概。

陛下派吉寿来口谕训斥……

莫不是陛下已经认定,是我在背后指点昭儿、撺掇他做这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