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宅邸。
秦风从商肆中精挑细选了几件雕制精美的纱灯,并着一面通体澄明的玻璃镜子,独自一人来到了田家宅邸的门前。
还没等秦风拂袖叩响府邸的轩门,在门前侍应着的府仆们早就一眼认出了秦风,便将秦风朝府邸内迎着。
“郎君,想必您是来找我家小姐的吧?”
“郎君您请移步院内,我家老爷和小姐都在府上,郎君您快请进。”
经过秦风除灭五大夫杨樛和其子杨庶一事,秦风在京师咸阳中的地位可谓水涨船高,就连这些身份低微的府仆们都对秦风倾心仰慕。
此刻秦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府仆们颔首应着,随即迈步朝府邸内院走去。
府邸内院的花苑之中。
田璧君正斜倚着闺阁的轩窗,素手执着女红绣花,百无聊赖地打理着这些女儿的玩意。
忽而院落中闪过一抹俊逸的身影。
田璧君猛然眼眸惊醒,随即朝院落里一一望。
恰和迎面走来的秦风四目相对,田璧君惊喜不已,立马自轩窗前起身。
“秦郎君!
“你怎么来了?”
田璧君又惊又喜,慌忙将手中的女红绢帛丢弃在旁,雀跃着朝秦风投了过去。
窈窕的身姿绵软在秦风的怀中,看着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近在眼前,田璧君仿佛心中所有的烦闷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秦风对于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妻子也并未表露得多局促,很自然地将田璧君搂在了怀中。
多日以来的分别让两人的感情愈发增温,秦风温柔地安抚着田璧君的娇背,和声说着。
“璧君姑娘,这些时日你对我的照拂,我虽然在衙门里但是我都感念在心的。”
秦风一边说着一边将锦匣中的青檀木纱灯和玻璃镜子朝田璧君递了过去。
“璧君姑娘,这纱灯是我精挑细选的,你平日在闺阁中梳妆能用得着。
“还有这玻璃镜子,是我刚刚研制出来的,通体澄明,亮可鉴人,璧君姑娘你试试怎么样?”
说着秦风将那打造精美的玻璃镜子朝田璧君的面前稳稳地放置着。
明亮如水,通透冰晶。
田璧君忸怩着娇身,羞怯地望向玻璃镜子。
只见玻璃镜子中正倒映着一位模样娇媚的美人倩影。
比起平日里所用的铜镜完全不同,这玻璃镜子中的倩影清晰无比,简直比澄澈的湖水所倒映之相还要清晰上十倍百倍。
田璧君捋着自己鬓间的发丝,柔声细语地说道:“郎君,有心了……妾身多谢郎君……”
正当田璧君依偎在秦风的怀中时,忽而闺阁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则是田泰健步而来,快步赶来时恰好看见了秦风和田璧君两人正亲亲我我。
田泰见状顿时一怔,脚步也随之止住。
“秦,秦小子,你,你来了啊……”
田泰赶忙抽过去半边身子,故意左顾右盼着缓解着尴尬。
田璧君则和秦风赶紧分开,秦风整理着襟袍上前,朝田泰行礼着。
“小婿见过岳丈大人,岳丈大人,区区薄礼敬请笑纳。”
秦风将手中雕制精美的青檀木纱灯也朝田泰奉上。
田泰接过礼品,看着秦风如此真情实意,顿时有些感念。
田府的院落当中,田泰、田璧君和秦风三人其乐融融,岳丈,女婿和女儿三口之家宛如平日里寻常百姓一样温情。
三人正打算到前院的厅房煎茶闲谈。
突然府邸的院落洞门走来两个雄健的身影。
仔细一看,来人正是通武侯王贲和将军李信。
“秦小子!你果然在此地!”
王贲健步上前,一把搂住了秦风的脖颈。
将军李信也表现得极其热情,到秦风的身旁扣着秦风的手腕,笑道:“秦小子,你只要不在你庄园里,就跑来看你这未过门的媳妇啊!”
田璧君被调侃得有些娇羞,而一旁的田泰则是满脸的震惊。
毕竟王贲和李信的身份在这放着,对秦风如此亲和随意倒让人不好理解。
“卑,卑职参见君侯!参见李将军!”
田泰反应过来,急忙拱手朝王贲和李信行礼,田璧君也欠身行礼,道:“璧君见过君侯,将军……”
“起来,都起来,自己一家人,不必来这些俗礼客套的。”王贲摆摆手,示意田泰和田璧君免礼。
“秦小子,怎么不叫人啊?”将军李信笑道。
秦风显得有些为难,才支支吾吾道:“大,大哥……”
大哥?
田泰猛然听见秦风的称呼,差点没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秦小子这怕不是疯了吧?
那可是通武侯啊!
就算你和通武侯再为熟知,这样直接称呼其为大哥也太没大没小了吧?
上下尊卑乃纲常之道,如此无礼岂非不妥啊?
可让田泰完全傻眼的是,王贲似乎表现得极其正常,甚至还有很是受用欣喜。
爽朗笑着,王贲搂着秦风的脖颈,一边勾肩搭背,一边说道:“秦小子,我问你一件事啊,我听人说,岭南可是生了变故了。
“王戊和韩章好像对赵佗的旧部动手了……”
李信也道:“是啊,秦小子,那龙川县的都尉燕锡和令史郦珲,被王戊和韩章当庭杖毙了,这件事……”
王贲压低嗓音,则道:“不必说,秦小子,必然是你首肯的吧?如若不然那王戊和韩章绝无可能如此自作主张的。”
秦风在一旁只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言,既不承认也并未否认,毕竟是当着田泰和田璧君父女的面,秦风也不知道这样谈论杀伐之事是不是有失妥当。
王贲却在一旁丝毫不在意,就像是在议论一件简单至极的小事一般的随意。
“罢了,罢了,不提也罢。
“不就是燕锡和郦珲两个小喽罗么?
“莫要说秦小子首肯过的,就算王戊和韩章直接将其杖毙,又有什么的?整顿岭南不就本来应用雷霆手段吗?”
田泰在一旁谨慎地听着,内里早是一阵心惊肉跳。
通武侯王贲和李信将军就是豪言壮语啊!
那燕锡和郦珲可都是朝廷命官啊!杖毙就杖毙了?
一个是龙川县的县都尉,执掌一城军政大权,一个是令史之任,行政监察皆在其身,一文一武如此紧要之职,岂能如此草草了事啊?
而且那龙川县可不比其他地方啊!岭南是以一郡统三郡,在任嚣亡故之后,赵佗就以县令之职提领整个岭南啊!
那龙川则是三郡郡治之首啊!燕锡和郦珲的地位更是不容小觑,怎么会如此随意处置啊?
田泰正内心震惊着,忽而心中的思绪戛然而止。
慢,慢着……
刚才君侯说什么?
什么叫……被秦小子所首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