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腾立马矢口否认,随即看向了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黄五。
“黄五!说!是不是你自己私自动刑了?”宁腾朝黄五斥责道。
黄五这时候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哪里还有答话的力气。
王贲见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朝着黄五的肩膀就是一扣。
“说!你为何如此歹毒?是谁指使你的?”
黄五被王贲轻而易举地抬了起来,瞬间就被吓得手脚发软,求饶道:“君侯,君侯饶命,饶命啊!
“是五大夫,五大夫指使小人的啊!”
王贲怒斥道:“谁?”
黄五哭嚎着求饶,“君侯,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啊!五大夫杨樛给了小人钱两,让小人对秦郎君下手的……
“可是秦郎君,秦郎君可是毫发无伤啊!君侯!”
黄五突然想起来了秦风那惊人的体魄,当时自己无论敲断了多少根木棍,那秦风依旧挺立着身躯,丝毫未动。
秦风腿弯处的衣裳被打得破损褴褛也只是表象罢了……
黄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朝着王贲哭着求饶,“君侯啊,不信,不信您去看看秦郎君,秦郎君安然无恙啊!”
王贲可不听信黄五在那里苦苦哀求,身形魁梧的王贲手上一使劲,瞬间就要把黄五的肩膀给生生捏碎了一般。
“你让本侯看?秦小子的衣裳都破损成那个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毒害他?”
这时候一旁的将军李信已经按捺不住了。
“君侯您莫要跟这贱种赘言了,乱棍打死拉倒。”
李信说着拎起地面上散落的半截木棍,一个健步冲上前去,照着黄五的膝盖就是一闷棍。
“啊——”
黄五哭嚎的惨叫声顷刻响彻整个衙门。
辛胜和白仲也愤慨上前,攥着木棍齐齐而上。
“他娘的,老子一看见地上打断了这么多棍子,老子就忍不了,老子要活剥了这贱种!”
“先给他的腿打折!他不是毒害秦郎君吗?两条腿都给他废了!”
不多时,一众少壮派武将们蜂拥而上。
黄五叫苦不迭的惨叫声连连而出,才几声的工夫就只剩下有气无力的闷哼了。
等到衙门里的其他差役来将黄五横着抬出去时,黄五整个人已经完全看不出是个人形了。
歪扭七八的胳膊腿随便地搭着,本来就瘦削的身子配着鼻青脸肿的脑袋,模样既滑稽又可怖。
内史宁腾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观望着,自始至终连个大气也不敢出。
虽然这是在京畿衙门,可是宁腾也知道身边的这些人可都是性烈如火的少壮派武将,自己稍有不慎,万一这些人连自己一起收拾,平白遭受了皮肉之苦,找谁说理去?
宁腾默默地看着黄五被抬走的场面,心里暗自慨叹起来。
没想到蒙武、王贲这些人,居然为了这个秦风,真对一个差役下这么重的手啊!
看来这是对秦风的关照看重太深了,这得是多深厚的关系,才能值得这些人如此不顾及身份啊!
宁腾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忙于政务,诸务缠身再加上琐事纷乱,宁腾便也无心多管这京师咸阳里朝局之事。
可是这才过去了短短多久啊?京师咸阳里什么时候秦风的地位如此之高了啊?
秦风原本不就是一个开设木工作坊的工籍贱民吗?
这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武官君侯的亲信心腹了啊,还认了通武侯王贲为大哥?
正当宁腾百思不得其解时,那上卿蒙武慢慢朝庭院的里端走去。
“秦小子,秦小子你可无恙啊?我们都来看你来了!”
蒙武老泪纵横着过去,见到秦风的那一刻立马将秦风拥抱在了怀中,那场景简直和分别已久的祖孙般温情。
秦风看着前来解救自己的蒙武和王贲等人,心中也自是愈发动容。
舒展着筋骨,秦风故意展示着活蹦乱跳的自己,随即轻飘飘地说道:“君侯,蒙老将军,你们别担心,我刚才那都是在逗弄那个差役呢,我其实啊,什么事都没有!
“你们瞧,我这不好好地吗?一点伤都没受呢!”
秦风如此一说,王贲和蒙武等人顿时大喜过望。
“秦小子,你真的没事啊!”
“哈哈哈哈——老夫就知道秦小子你筋骨强健着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受伤!”
李信、白仲、辛胜和章邯四人见状也拥上前去,好生打量着秦风。
一旁的宁腾看着这群少壮派武将对秦风和善无比的场景,心中的讶异也愈发深沉起来。
……
赵家宅邸。
经过了在杨家的这场灾难祸事,自从打道回府之后,赵家的这些人连眼都未曾合过。
因为秦风所带来的震惊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五大夫杨樛的独生子,就这样被秦风三拳给活生生打死了……
杨庶殒命的消息恐怕现在已经会不胫而走,任何人想瞒也瞒不住,事态的发展只会越来越严重。
赵尧跪坐在席面上,脑海中还在回想着秦风对自己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胸气度,才能让秦风在成为阶下囚之后,还能做到如此气定神闲?
秦风这个人难道真的不怕死吗?这是他的无知,还是真的有能力所以丝毫不惧?
赵尧和媚珠两人则同样愁容满面,他们所担心的则是杨庶死后,杨家的事情会不会被慢慢查得一清二楚。
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如果昭告天下,背后牵连的所有势力都将被一层层拨开,他们自己的赵家也难辞其咎!
“尧弟,依你之见,你觉得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行事啊?杨庶死了,这事要是查下去,那杨樛会不会有什么异动?”
赵始终于忍耐不住,低声细语地朝赵尧问着。
赵尧略微一思忖,回道:“大哥,这事不好说啊,之前我已经前去杨家提点过那杨樛,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施行,杨庶就出了这档子事。
“只差一步啊,值此多事之秋,我已经奉劝过杨家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可徒增祸端。
“这下好了,不仅杨庶为非作歹的事情败露,而且还出了人命,这下想掩人耳目也做不到了啊!”
杨家和赵家的关系匪浅,在京师官员当中早就多有来往,赵家在做出闭门谢客,停止与京师所有达官贵人往来的决定后,赵尧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了杨樛知会。
而且赵家施行善举,以积蓄民意的举措,赵尧也唯独告诉了杨樛,为的也是让杨樛能谨言慎行,在多事之秋免生祸端。
这时赵诞儿柔声地说道:“大哥、媚珠嫂子,二哥,诞儿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诞儿妹妹,都这个时候了,你有什么良策就赶紧说吧!”赵始有些着急。
赵诞儿道:“现在杨樛家的事是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住了,咱们必须的独善其身,还是与先前一样,闭门谢客,停止与所有京师达官贵人,文武官吏的往来。
“再有就是,咱们赵家施行善举,开设粥棚之事已经败露,杨家知晓了此事,万一泄露出去,咱们会反受其害,必须尽快停止。”
赵尧点头道:“诞儿妹妹这话分析得是,先前我已经将此事告知了杨樛,杨家若是被细查,很难隐瞒,而且那粥棚还有不少是杨家人从中所贡财力,当断。”
赵始听得却有些舍不得,缓缓问道:“诞儿妹妹,尧弟,你们说的都是将杨樛家的事严查细查的结果,若是朝廷不查得那么仔细呢?
“咱们是不是就没必要……”
赵始话音未落,赵诞儿突然冷不丁地说着。
“大哥,诞儿有预感,因为此事牵连到了秦郎君,一定会有人为了他查得水落石出的……”
赵始闻声立马愕然起来。
“诞儿妹妹,你是说……朝廷会因为秦风,而彻查?
“不,不可能吧,秦风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赵始咧嘴苦笑着。
赵诞儿耸了耸香肩,柔声细语说道:“是么?
“大哥你莫不是忘了,你每次小瞧秦郎君的结果……
“最后不都是看走眼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