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的安静宛如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刹那间屏住了呼吸。

方才还叫嚣不迭,朝着刀斧手们颐指气使的赵始,此刻却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探手朝着那道徐徐倾倒的倩影抓着,赵始的脸上布满了惊恐,结结巴巴地呼嚎着。

“吾妹!吾妹!”

赵始的哀嚎声仿佛将周遭的人拉回了现实。

周围幽香飘浮,果然是女儿沐浴后特有的花香,但是鲜血的腥味同样刺鼻。

所有人回头一望,只见那道倩影分明是位身段窈窕的少女!

少女薄透的裙袖已然被鲜血沾染成了一片红晕。

酥臂上显露着一道可怖的刀口。

那少女不是旁人,正是赵诞儿!

原是赵诞儿在侍女伺候沐浴更衣后便到前院厅房赴宴,可是刚刚步来便不巧看到了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

眼看着秦风被十余位虎背熊腰的刀斧手围困在其中,而且在长兄赵始一声令下后,赵诞儿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当即奔上前拆挡。

刀剑无眼,顷刻间便伤及了赵诞儿的娇身,好在秦风眼疾手快,体内的吕布项羽武力腾然而起,轻松拨开袭来的兵刃,将赵诞儿搂住相护。

此刻,赵诞儿面色苍白,娇躯瘫软地躺在秦风的怀中。

强忍着剧痛,赵诞儿睁着眉眼瞧了瞧秦风。

赵诞儿看着心尖上的少年并未有大碍,便疲累极了似的昏死过去……

秦风眉头紧皱,关切地望着怀中的赵诞儿,呢喃地呼唤着,“诞儿姑娘,诞儿姑娘你这是何苦啊……”

不远处的赵始看着赵诞儿遭受此伤,心里也顿时没了主意,慌忙道:“姓,姓秦的,吾妹可什么都不知情,你,你不可伤她……”

一旁的媚珠也早已吓得花容失色,颤颤巍巍地说道:“是,是啊,有话好说,莫要伤了诞儿……”

秦风面色冷峻,冷笑一声抱着赵诞儿缓缓起身,清冷地说道:“呵,这个时候又来装好人了?

“诞儿姑娘所受之伤不正是拜尔等所赐么?”

单手在自己的袍摆上一扯,秦风撕下一段绢布在赵诞儿的酥臂上仔细包扎止血。

秦风随即抱着赵诞儿朝厅房外走去。

周围的刀斧手们谁也不敢擅动,只得围在秦风身旁踉跄着退着步子。

赵始却慌了,硬着头皮道:“姓,姓秦的,你今日走不了,本官奉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赵始说罢便朝那些刀斧手使了个眼色,似在示意动手,“拿下这小子便好,不可再伤了吾妹!”

秦风面色平静,轻蔑地说道:“赵大人,真没想到你如此狠心,为了围捕在下,竟连诞儿姑娘的伤势性命都丝毫不顾……”

“少废话!诞儿她会明白的!都给我上!”赵始恶狠狠摆手下令。

刀斧手们不敢抗命,面面相觑后便犹豫着上前,直朝秦风扑将过去,势在缉拿。

秦风面对数十人的攻势丝毫未怯,怀抱着赵诞儿稳如銮钟。

就在刀斧手即将把秦风淹没在其间时,说时迟那时快,秦风忽而腾跃而起!

凌冽的风劲不知从何而来,再看时秦风已然跃在当空。

袍摆流转之际,秦风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出数腿。

一阵眼花缭乱之后,便见满地的刀斧手正挣扎打滚着,哀嚎遍布,叫苦连天。

赵始和媚珠顿时看得呆了,腿脚像是被人用绳索捆住束缚了一般,傻傻地望着堂上的一地狼藉。

“你,你是如何……”

媚珠一介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见秦风不过一个身单力孤的少年,竟能弹指间击倒十余位虎背熊腰的壮汉!

“夫君,这,这怎么能办到的啊?秦风莫非不是常人啊……”

媚珠的脸色也开始吓得惨白,唇瓣也不自觉打着颤。

赵始刹那间便被秦风的勇武之举骇住了,双腿瘫软便要歪倒在地。

“秦,秦郎君,不,秦爷,秦爷饶命啊!”

赵始回过神来似的,正双手打拱,点头哈腰地赔着笑脸。

“秦爷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秦爷,误会,都是误会啊!

“小的是十八公子的人,还望秦爷看在公子的面上,能高抬贵手啊!”

赵始此刻惊吓过度,早已口不择言。

只因为赵始今日在屏风后埋伏刀斧手,就是为了被秦风拒绝时将其缉拿,必要时伤其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此刻秦风轻而易举地将所伏之人尽数击倒,赵始惊惧之下更是担心秦风会以牙还牙……

如此神力谁能遭得住啊!

赵始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眼下保命才是首要,正抱手乞饶着。

可那秦风却只朝地上啐了一口,留下不屑的一笑,随即抱着赵诞儿走了出去。

“诞儿姑娘的闺房在何处,带路!”秦风朝赵诞儿随行的侍女问道。

随即在侍女的引领下,秦风将赵诞儿好生安置在了闺阁中,又仔细包扎过后,才匆匆退走。

“好生照料诞儿姑娘,待我取药来!”

堂上。

赵始和媚珠夫妇二人瘫坐在地,正大口地喘着粗气。

赵始浑身发着抖,下意识地摸着裆下,竟已有些濡湿。

被吓成了这幅模样,赵始自然觉得面上无光,便朝身旁的媚珠嫌弃骂着。

“都是你这蠢妇!想的都是什么胡乱法子!险些害了为夫!”

媚珠同样骇得花容失色,怯懦着道:“夫君啊……妾身也不知道秦风竟有此等神力啊!”

“唉——”

一声沉沉地叹息,赵始悔不当初,脸色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堪。

“早知如此,为何要去惹秦风那小子啊!

“这可如何是好!

“赵家的脸面可都被我丢尽了啊!”

……

九峻山庄园。

秦风出了赵家宅邸后便冲到马驿夺了一匹快马,一路上加鞭催促,飞一般地赶回了庄园。

“吁——”

秦风匆匆勒住马首便翻身下马,满脸焦急地朝庄园里奔赴过去。

“东家回来了……小的……”

迎面奉迎过来的英布还未拱手行礼,秦风却行色匆匆,丝毫不顾便冲到后院。

秦风奔跑如飞,在庄园的后院穿行着,一园子的府仆侍女看着秦风奔走的场面,个个怔住傻着眼望着。

张珹、徐桂和南宫衍三人也赶忙凑了上来,几人小心翼翼地议论着。

“这,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还从来没见过东家如此慌神的时候呢啊!”

“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咱们去问问?”

几人话音未落,便听闻后院的厢房中传来秦风烦躁不安的怒骂。

“他妈的!金疮药收到哪去了?”

“针线,针线呢?”

“管事的人呢?都给我过来!”

张珹等人被秦风的怒骂声吓得有些退缩。

“谁,谁敢去问,你去,还是我去?”

正当三人都不敢上前多嘴时,前院的英布刚好赶了过来。

“东家出了什么事了?”

英布着急忙慌道:“方才城中马驿的人寻来,说东家夺了匹好马。

“还要我填补上了钱两,不然人家非要报官不可!”

张珹等人闻声更是大惊失色。

“不行,东家怕是遇到棘手之事了,不然东家不会慌到如此……”

张珹谨慎一想,自己身受始皇帝密令,着少公子嬴子婴所驱驰外,还要照顾好少公子的衣食起居。

如今少公子嬴子婴遭如此棘手之事,自己焉敢不奏报?

真要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一班弟兄,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张珹越想越怕,便支开了英布,朝徐桂和南宫衍两人合计着。

“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报了……

“你们俩看护好东家,我这就连夜入宫禀奏……可听懂了?”

徐桂和南宫衍两人郑重应着。

“大哥放心,我等必护东家周全!”

“大哥尽管前往,东家这有我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