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英学宫里依旧闹声依旧,一群小年纪的公子皇孙们正往来嬉笑玩闹着。
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公子皇孙们,则在讨论着从各处听来的消息。
他们装着成熟的深沉模样,娓娓道来,分析着家国大事,活脱脱如小大人一般。
“哎你们知道吗?南疆出大事了!岭南的南海郡郡都尉任嚣病亡了!”
“对,我也听说了,任嚣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那个龙川县县令赵佗代替任嚣,提领岭南已经好久了。”
“你不懂,暂代是暂代,现在任嚣死了,赵佗无名无分,又手握实权,恐怕没那么容易安生呢!要是聚众作乱,咱们父皇肯定会头疼的!”
与此同时,不少公子皇孙们正围在一旁耐心地听着。
所有人都对此国家大事十分好奇,唯独有三个人像是毫不关心的模样。
正是嬴景福和嬴景同两人,他们此刻是难得安静下来,俩人正围着嬴钟未一阵刨根问底。
好在所有人都在忙着争论,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这三个小子。
“钟未,钟未,你别管他们说的,不就是任嚣死了嘛,不当紧……快说啊,你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父皇啊?”
“就是,不过钟未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啊,父皇刚才还传旨过来,让咱们的师父都去章台宫议事呢。”
嬴景同努努嘴,沉声一本正经地分析道:“钟未,我也这么觉得,你应该看错了,父皇要是在你秦风姐夫那,那怎么传命让大臣们都去议事啊?”
嬴钟未猛然一听,小脑袋瓜立马“嗡”了一声。
哎?
对,对哦?
“二十一哥,二十二哥,你们说得,好像也在理……可是……”
嬴钟未扣着小手,噘着小嘴一阵支支吾吾。
嬴景福继续分析道:“钟未啊,那我这样问你,你看见咱父皇的时候,父皇正在做什么?”
“嗯……父皇……我记得父皇当时正和秦风姐夫一块从外边回来,我就在秦风姐夫的庄园门前看到的!”嬴钟未一口咬定。
嬴景同却转而一笑,随意地说道:“嗨~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钟未啊,你一定是看错了,那兴许只是寻常的爷孙俩呢,没准你看见的你秦风姐夫,估计都不一定是呢!”
“是,是吗?”
嬴钟未挠了挠小脑袋,似乎有些迟疑。
嬴景福急忙补充问道:“那钟未啊,你是如何判断那过来的人就是你秦风姐夫的呢?”
“这,这还用说嘛,那衣裳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有秦风姐夫会这么穿!那可是缝制精美得很的衣裳呢!”嬴钟未不假思索。
“这不就得了!”嬴景福一拍大腿。
“这么说来,钟未你也只是看来人的衣裳来判断的,是吧?”
嬴景福松了一口气一般,沉声随口说道:“钟未,你只看衣着,就能判断是父皇?你肯定是看错了,父皇日理万机,平日里连咱们几个都见不上几面,你觉得你秦风姐夫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是啊,钟未你可别乱想啦!父皇现在正在章台宫和群臣议事呢!怎么可能去九峻山那么偏远的地方,去找你秦风姐夫呢?”嬴景同也急忙道。
“这,这样啊……”嬴钟未将信将疑,却也想不出来该如何辩解,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
“哎?对了,钟未你这小匣子里装的是何物?”
嬴景福看见嬴钟未身旁的锦匣,好奇地就要上前去抢夺,嬴景同见状也凑上前去,“是啊,钟未你去你秦风姐夫家,又弄了不少好吃的吗?来给咱哥俩尝尝啊!”
嬴钟未见嬴景福和嬴景同要来争抢,立马灵活地一抽身,扭着肥硕的小屁股朝学宫外逃去。
“不,不给,反正师父不在,我,我先回宫去了!”
“喂!钟未你个小气鬼!”
“就是啊,好歹分点啊,又不会掉块肉!”
嬴景福和嬴景同望着嬴钟未一溜烟逃走的背影,只得无力地埋怨着。
……
芷阳宫。
宽敞的宫廷中柳叶葱郁。
殿宇的后院充溢着氤氲的花香。
嬴钟未火急火燎地奔到后殿,便开始呼唤了起来。
“娘亲,娘亲!孩儿回来了!”
没多大会,国夫人离秋正优雅地从后院的游廊缓缓而来。
侍奉在离秋两侧的则是温婉的侍女,离秋莞尔一笑,眉眼间皆是对嬴钟未的宠爱之情。
“未儿,你又到哪里顽皮去了?”
款款走来,离秋移着莲步到嬴钟未身前,顺手将嬴钟未揽在怀中,淡然说道:“未儿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宫里研习课业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嬴钟未努努嘴,道:“娘亲你有所不知,今日父皇下旨来让师父们去章台宫议事去了,孩儿自然就回来得早些。”
离秋闻言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俊俏的妆容上流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哦,是了,朝廷似乎出了大事,你父皇召臣下议事,也是自然,未儿你还小,不懂这些,但是未儿你也要好好研习课业,将来好为你父皇分忧解难啊!”
离秋说罢便拂袖抚摸着嬴钟未的小脑袋,眼中满怀憧憬。
嬴钟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反而懂事地安慰道:“娘亲,你放心,孩儿明白的,孩儿也懂得很多事,好比这次,是岭南的南海郡郡都尉任嚣病故了,父皇担心南疆不稳,才召师父们去议事的。”
离秋一听有些惊讶,秀口微张,叹道:“未儿你竟然还知道这些?为娘还真是小瞧你了,未儿长大了,知道关心家国大事了。”
离秋慈爱地抚着嬴钟未,喃喃说道:“这些话本不该娘亲来说,后宫不便干政,但是眼下只有未儿咱们娘俩,为娘就斗胆说说看,未儿你要明白此事可非同小可啊,那任嚣虽然名义上只是南海郡一郡的郡都尉,实际上却是总揽岭南的封疆大吏!
“任嚣对于平定岭南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而且你父皇对任嚣极其信任,视其为左膀右臂的肱骨之将,如今任嚣亡故,南疆局面势必不稳,这也正是你父皇的心头之忧呐!”
“嗯,娘亲您说的孩儿都明白,孩儿知道父皇的苦心,孩儿会为父皇分忧的!”嬴钟未郑重地点着头。
随即拍了拍小小的胸膛,嬴钟未努努嘴道:“娘亲,这些事让孩儿和父皇这些男儿去处理就好,孩儿保护娘亲,娘亲您就不要为了家国之事忧心了!”
嬴钟未旋即踮起脚尖,摸着离秋蹙起的眉关,似乎在拼命想将其抚平。
“娘亲您别愁了,孩儿给娘亲吃好吃的豆豆,好不好?”
说着,嬴钟未笨手笨脚地从袖中取出锦匣,摊开朝离秋显摆着。
“娘亲您快尝尝,这是孩儿从秦风姐夫那里刚采摘来的,还新鲜着呢!”
离秋看着儿子嬴钟未如此懂事,顿时胸中涌动起一阵暖流。
感动之余,离秋的目光望向了嬴钟未手中的锦匣,离秋顿时一怔。
“未儿,你这兰花豆怎么跟你上次拿来的,不一样啊?”
嬴钟未嘿嘿一笑,努嘴得意道:“娘亲您不知道了吧,这是秦风姐夫最新改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