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避世坊的山路上。

华美的车驾缓缓地行驶着,嬴政和秦风正在车厢中相对而坐。

“秦小子,你是不是还想不明白为何要去避世坊赔礼?”嬴政看着秦风微皱的眉头,和善说道。

秦风努努嘴,急忙道:“赵老伯其实我现在已经清楚了,您之所以要带我去避世坊赔礼,是因为避世坊的地位在那里摆着。”

“哦?此话何解?”嬴政显得很感兴趣。

秦风便道:“那避世坊里的人都是些燕赵之地逃难而来的死士,虽然如今算是落魄了,可是代表的也是当年关东之国的显赫人氏,若是我和麒公子平白无故得罪了避世坊,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对外还不能彰显京师咸阳对待避世坊的宽宏大量,如此一来,天下之人会由小见大,暗自揣度京师没有容纳六国先贵的雅量,不利于天下社稷之安定!”

嬴政听着秦风的话语,欣喜地不断点头,颔首道:“哎呀,秦小子你果然是一点就通啊!我才告诉你了那么两句,你自己就能想到这么全面,就连咱们咸阳京师在天下的表率都想到了,了不起!”

嬴政越来越觉得秦风的头脑异于常人,因而也对自己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皇长孙感到打心眼里的欣慰和满意……

“赵大人,东家,到地方了。”

忽而,车驾的前端传来驾车驭手的话语。

秦风当即道:“嗯,就停在这里吧,我们走着上去。”

“小的遵命。”

“吁——”

驾车的驭手勒住马首,车驾缓缓止住。

“来,赵老伯您当心。”

说罢,秦风便等到马车停稳当了,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嬴政走下马车。

嬴政欣慰道:“秦小子,你果然聪明,咱们弃车驾而步行,则更能彰显咱们的诚心,此次前来避世坊赔罪,人还没到,事情就已经先成了一大半了!”

“都是赵老伯您教导得好,嘿嘿。”秦风不好意思地一笑,便继续搀扶着嬴政朝避世坊的方向走着。

“赵老伯您可要小心着脚下,近日来京师郊野的天气不好,许多乱石杂木,容易磕磕绊绊。”秦风关切地叮嘱着。

驾车的驭手则站在原地看护着车驾,随行的几位仆从,则抬着两箱礼品珍宝,缓缓地跟在秦风嬴政的身后。

随从们望着秦风和嬴政的身影,只见两人宛如寻常人家的祖孙一般亲切温情,举手投足之间都洋溢着温暖的亲情。

……

避世坊。

里端的庭院中。

坊主姬邺正满面愁容地踱着步子。

秦弘方也同样脸带不悦,恭敬地侍奉在旁。

“坊主,属下听从坊主的吩咐,请坊主快快下令吧!”秦弘方义正词严地说道。

姬邺眉头一皱,无奈道:“哎呀,秦先生啊,都什么时候了,你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啊?那些人现在投奔到齐墨去了,有了齐墨学派的鼎力相助,实力更是不容小觑了!

“唉……秦先生啊,齐墨学派的人都要找上门来了,快想想应对之法啊,如若不然,咱们避世坊可是有毁门之危啊!”

秦弘方低垂着脑袋,义愤填膺地说道:“坊主,咱们燕赵之地除了那些杂种们,现在就算并入了齐墨学派也不足为虑,当年家父前往齐墨学派,以一人之力与之抗衡,虽然落败但却虽败犹荣,削弱了齐墨学派的嚣张气焰!

“如今齐墨学派的人找上门来寻衅,只要坊主您一声令下,咱们避世坊举坊间之力,定然能让齐墨学派的人颜面扫地!”

秦弘方说到这,已经开始浑身颤抖,此时此刻,秦弘方巴不得能将那些齐墨学派的人剥皮抽筋。

当年,墨家学派的创始人墨翟去世后,墨家一分为三,一为秦墨相里氏,二为楚墨邓陵氏,三为齐墨相夫氏。

时年日久,楚墨邓陵氏已经逐渐消亡,齐墨相夫氏原本也逐渐萎靡,但是近些年来,燕赵之地的心怀鬼胎之人,不愿逃亡来秦地加入避世坊的,则都并入了齐墨学派。

这些人将齐墨相夫氏发扬光大,不仅研习木工之法,而且还将刺客之术修得有模有样,时至今日,俨然成了一门鬼斧神工的门派!

这群原本同样属于燕赵之地的人氏,仗着加入了齐墨学派,自然对另立门户的避世坊怀恨在心,便一直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先前齐墨学派曾经屡次派人前来避世坊登门挑战,就连名动燕赵的鬼手秦亲自前去应战,都未能顺利应下,最终落得个怀恨远走的下场,至今仍下落不明……

……

避世坊的郊野上。

秦风正搀扶着嬴政慢慢悠悠地走着,身后的随从们则尽心尽力地抬着装满礼品珍宝的锦匣。

忽而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的噪声。

秦风不由得回头望去,只见一群身穿墨家袍服的弟子们正熙熙攘攘地走了上来。

为首的男子更是显得趾高气昂,不时地朝身旁的墨家弟子们呼告道:“来啊,都麻利点,莫要如此慢吞吞的!”

紧接着,那男子朝秦风和嬴政瞥了一眼,顿时不怀好意地说道:“嗯?都瞧见没有?莫要跟这两头慢驴似的,三鞭子抽不出一个屁来!”

秦风听见这句话,顿时像是炸了毛一般,猛地站起身来。

嬴政则是眉头一皱,因为此刻自己的身边并没有随行多少护卫,而对方那些墨家弟子,则有数十人之众,若是真的正面起了冲突,好像还真占不了便宜……

“秦小子,要不……”

嬴政正要劝阻,话音未落,忽而只见一道光影猛地从身边蹿了出去。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转瞬间便是一声凄惨的哀嚎声响彻郊野。

“啊——疼,疼疼疼——”

众人再看时,只见秦风不知何时已经奔到了那为首的墨家弟子身前,此刻已经用脚死死地踩着那墨家弟子的面颊。

那墨家弟子狼狈不堪地瘫倒在地上,满脸尽是惊恐的神情,而他的双腿此刻已经是鲜血淋漓。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按墨家弟子的额头上渗出着,“你,你究竟是何人?你竟敢……”

那墨家弟子做梦也没想到,秦风竟然连一句话都不曾多说,只在一瞬间便飞奔过去将其双腿踢断……

转瞬间,整个郊野上忽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满耳只听闻那个墨家弟子的哀嚎声。

“别急,这才刚刚开始,废你双腿是让你跑不了,你刚才嘴臭,舌头怕是也保不住了。”

秦风神情淡漠地凝望着脚下的墨家弟子。

那弟子被惊得浑身颤抖,加上双腿的剧痛不断传来,那弟子瞬间便吓尿了裤子,哀嚎着乞饶。

“这,这位少侠,饶,饶了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