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泰领着田璧君快步赶到正厅。
只见庄婉清正挺立着娇身,站在正厅之中。
一见庄婉清,田泰立马朝田璧君使了一个眼色。
田璧君也顺势端望着庄婉清,正为庄婉清的花容月貌感到惊叹。
真没想到滇国的王女,竟然生得如此貌美……
田泰拱手对袖,朝庄婉清行礼道:“原来是滇国王女,不知王女临鄙府,所为何事啊?”
庄婉清也欠身行礼,笑着回道:“田大人,今日在宴会之上有些误会,事关秦风少侠的声誉,本姑娘必须澄清。
“无奈本姑娘手下仆从人手不够,本姑娘也只得前来解释清楚。”
“误会?”
田泰一愣,皱眉道:“什么误会?”
庄婉清娓娓道来,“田大人有所不知,本姑娘虽然和那位名叫秦风的少侠有所交集,但却无其他越矩之事,所谓的男女床笫之事,都是戏言罢了。
“反倒是本姑娘曾屡次三番地拜访秦少侠,以让秦少侠助我滇国促成藩属条约。”
田泰正被庄婉清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一头雾水。
庄婉清却丝毫不解释,三言两语说罢,便拂着裙袖抽身而去。
“好了,此事田大人你明白就好,本姑娘还要去另些秦吏府上,告辞了。”
田泰立时怔住,但却也不敢伸手阻拦。
“哎,王女且慢……”
庄婉清迈着轻盈的步履踏过门槛。
仪姿窈窕间,庄婉清忽而又缓缓一转身,柔声道:“哦对了,田大人,秦风少侠可谓是豪杰俊才,本姑娘的确对其心生爱慕。
“可无奈秦少侠为人正直,是本姑娘一厢情愿罢了……还望田大人莫要误会了秦少侠,告辞了!”
说罢,庄婉清婀娜的身姿便消失在了田府的庭院中。
……
庄婉清刚一走。
田璧君便忍着俏脸上的笑意,缓缓走到田泰的身旁。
一把搀扶住田泰的臂膀,田璧君和声笑道:“父亲?您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没话说了?”
“看来这事竟就有如此巧合,父亲您刚刚误会了秦郎君,就有人来给秦郎君亲自澄清,哈哈……”
田泰早已疑惑得满面疑云,此刻又听着田璧君似在讥笑的话语,田泰一脸尴尬。
眉头紧皱地摇了摇头,田泰嘴硬道:“不,不对!方才在宴会之上,为父听得一清二楚!
“明明就是秦风那小子,以签署藩属契约为威胁,逼迫滇国王女以身相许!”
田璧君耸耸肩,笑道:“可是父亲,人家滇国王女本尊可已经来解释咯?”
田泰支支吾吾道:“那,那一定是出了其他的变故,或许是秦风那小子的计策!”
田璧君看着田泰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讽道:“父亲,您这样说可就更是无凭无据了。
“如果是滇国王女的仆从,或是别的什么人前来解释,那或许还有别的可能。
“但刚才可是人家滇国王女亲自前来澄清的啊!”
田泰仍旧歪着头,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但田泰怎么也想不通,为何那滇国王女会突然变了说法,甚至亲自来澄清……
这时。
田璧君莞尔一笑,柔声说道:“父亲,您该不会是……是担心要去给秦郎君洗脚吧?”
田泰一听,顿时恍过神来。
一想起方才自己说过的,若是看错了秦风,就甘愿跪在地上给他洗脚的话……
田泰的脸上立马红一阵白一阵。
“额……额……女儿你在说什么啊……为父怎么听不懂……”
田泰连忙挣脱着田璧君的两手,仓促地奔出了正厅。
“那个……为父突然想起来的书房还有些要务未理,先,先行一步了……”
田璧君欠身立在厅上,望着父亲田泰狼狈而走的模样,田璧君有些忍俊不禁。
抿着唇角,田璧君窃笑道:“女儿恭送父亲!”
……
晨起的鸡鸣响彻着咸阳城的外郭。
雾霭宛如一幕黯淡的帷幕,正隐隐约约地掩盖着整座城关。
一辆疾驰的马车行驶在长街上。
车厢的帏帘被一条白皙的手臂撩开。
庄婉清姣好的容颜立时显露出来。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遭晨光的景致,庄婉清眉关舒展,笑着自语道:“终于把事了了……这下,秦郎君的声誉应当是保住了吧……”
“恳请王女示下!是回典客署馆驿还是去何处?”驾车的驭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回馆驿吧。”
庄婉清说罢,便顺势朝远处眺望了一番。
忽而看见了咸阳城外高耸入云的九峻山。
庄婉清猛然一阵神往,立马命道:“调头,出城,去九峻山!”
“可……可是王女,您都已经忙碌了整整一夜了,今日还要赶路,还是回馆驿歇息吧。”驭手谏言道。
庄婉清为了保护秦风的名声,不惜挨家挨户向秦吏们澄清误会。
劳苦奔忙一夜,此刻已到了晨光乍开之际。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调头!”
庄婉清望着九峻山,回想起这些天和秦风相处的日子。
脑海中,无数历历在目的光景纷至杳来。
经过多日的相处,庄婉清的心里已经有了秦风的位置。
秦风这个英俊潇洒、谈吐不凡的少年,已经让情窦初开的庄婉清芳心暗许了。
眼下即将离开大秦返回滇国,庄婉清又如何能忍心就这样匆匆而走……
可无奈家国有别,庄婉清身为滇国的王女,自然不能像寻常女子一般,纵有万般不舍,庄婉清也必当回滇国复命。
这些缠绵悱恻之感,也只有寄托在临行前,前往九峻山再多看一眼了……
……
马蹄阵阵,播土扬尘。
滇国使者的马车行驶在九峻山的山麓。
“停车吧……”
车厢里的庄婉清冷声说道。
“吁——”
驭手勒住马首,马车缓缓止住。
庄婉清款款踏下马车,素手搭着轩轼,庄婉清倚靠在旁,目光柔和地看向了前方。
不远处,秦风的那座庄园赫然在目。
看着庄园宏伟的巨大轩门正紧紧闭阖着,庄婉清眼神迷离。
“秦郎君,妾身来辞行了……今日一别,尚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庄婉清担心如果在临行前和秦风又见上一面的话,自己肯定会依依不舍,到时候悲戚之感定然更为折磨。
半晌。
庄婉清提起纱裙的裙摆,缓缓踏上车厢。
“走吧。”
正当驾车的驭手准备催马起行时。
庄园的轩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随即便是一道俊逸的身影跃出。
“哎呀,早上的空气就是清新啊!晨跑去!”
庄婉清正背对着,虽然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但耳畔传来的声音却让庄婉清内心又惊又喜。
秦郎君!
庄婉清一下便听出了秦风的音色。
庄婉清眼中闪出了一抹光亮。
但这抹光亮随即又转瞬而逝……
庄婉清眉目悲戚,唇瓣微微颤抖,不舍道:“秦郎君,妾身,实在是不敢看你啊……”
恰在此时。
秦风随意地环顾着四周,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马车。
“哎?那不是庄姑娘的马车吗?”
秦风说着便朝前小跑了两步,朝着庄婉清唤道:“喂!庄姑娘!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府一叙啊?何故要走哇?”
秦风看见庄婉清正提裙登车,连忙追了过去。
此刻。
庄婉清内心的悸动已愈演愈烈。
秦风的这番话更是让庄婉清动容了……
“秦郎君……妾身要走了,你又来找妾身……”
两行盈盈粉泪潸然而下,庄婉清眉关紧锁,强忍着不舍,狠狠下令道:“还不快驾车?”
驭手不敢耽搁,当即加了一鞭。
“驾!”
马嘶一声,马车顿时迅疾而驶。
庄婉清的倩影也立时隐藏在了车厢之中。
秦风见马车已动,便也只得停在了原地。
不解地望着马车,秦风撇撇嘴,道了句,“哎?奇怪,来都来了,也不进来喝口茶。”
秦风倒也不在意,惋惜一声便回身过去,打算开始晨跑。
秦风并未察觉的是,那辆马车远走之际,车窗帏帘已然撩开,庄婉清不时地探出螓首,不舍地凝望着秦风……
“秦郎君,妾身,真想和你后会有期啊!”
……
“怎么了秦小子?大早上的就闷闷不乐?”
秦风正准备开始晨跑。
忽而一声雄浑的嗓音传来。
只见嬴政正踏着矫健的步伐走近。
秦风一见嬴政,顿时大喜,招呼道:“赵老伯您来啦?”
“嗨也没什么,就是一个朋友刚刚来了又走了,没进门也没打招呼,有点不懂。”秦风不经意道。
嬴政一把揽住秦风的肩膀,沉声安慰道:“兴许你那朋友有难言的苦衷呢……
“好了,秦小子,莫要再郁郁寡欢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咸阳宫吗?”
秦风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满脸期待地望向嬴政,“真的吗?赵老伯您真的要带我去?”
“那当然了,说到做到!”
嬴政和善一笑,“走,秦小子,带你去咸阳宫,今日咱们帮皇帝陛下整理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