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
嬴政正执笔批阅着奏章。
殿下,一位郎官跪拜在地,表情显得小心翼翼。
嬴政头也没抬,只嘴角轻笑,淡然说道:“朕知道了,既然滇使去找王绾了,就先静观其变,再探。”
那郎官正要叩首领命。
忽而,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又一位郎官急匆匆地奔上殿来。
郎官跪地拱手道:“启禀陛下!卑职已探明,王内史拒见那滇国使者!”
“哦?”
嬴政抬起头来,眉眼一笑,喃喃道:“王绾那老东西,真是个老狐狸……算他聪明……”
看向郎官,嬴政沉声问道:“现在呢?那滇使去哪了?”
郎官拱手道:“回陛下,滇国使者出城前往九峻山去了!”
嬴政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忽而变得欣慰起来。
眉眼映现着慈祥的神色,嬴政下意识地颔了颔首。
不用说,自然是去找秦小子了……
那滇国使臣见不了朕,也见不了王绾,自然要放下身段去找秦小子想办法……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顺水推舟……
秦小子,朕帮你推波助澜,西南夷各国成为大秦藩属的事,朕姑且全权交给你了!
嬴政一番思虑,便朝身旁的赵高招了招手,令道:“赵高,去,传命让李斯来见朕。”
赵高躬身揖拜,敬声道:“老奴遵旨。”
赵高不敢耽搁,当即碎着步子走出大殿。
嬴政欣慰地扶着御案,看着殿外的光景,内心一阵流连。
秦小子,只要你能将西南夷各国收为大秦藩属国,如此既可免除战事耗损,又可得西南之利,可谓一举两得。
至于那些藩属国的朝贡多少,其实也没有多么重要……
……
左丞相府邸。
内院的卧房中。
李斯已经沐浴更衣好,正悠闲地躺在床榻上。
屋内烛光摇曳,熏香袅袅。
两个光溜溜的通房丫头正钻在被窝里,怀中各自捧着李斯的一只脚。
一旁,火炉中的木柴发出着噼里啪啦的响动。
李斯享受着周身的温暖,舒服地眉头一阵舒展。
“哎呀,真惬意啊,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好了,脚暖和了,再帮老夫暖暖这……”
被窝里两个通房丫头顿时羞怯不已。
“老爷……”
听着丫头娇滴滴的话语,李斯正准备把她们拉到上面来。
忽而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叩门声。
“咚咚咚——”
“老爷?老爷?”
李斯的雅兴被打搅了,顿时眉头紧皱,朝门外破口大骂。
“娘的!谁啊?深更半夜又有什么事啊?”
门外传来府仆小心翼翼的话语。
“老爷,宫里来人了,陛下传老爷您入宫见驾。”
什么?
李斯一听,顿时一个激灵。
陛下此时唤我觐见,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猛地掀开被子,李斯连滚带爬地跳下床榻,“快!给老夫更衣!”
……
不到半个时辰。
李斯便在寺人的引领下,行色匆匆地走在了章台宫的御道上。
李斯的内心有些忐忑,因为他不清楚始皇帝深夜召见自己所为何事……
这种来自帝王的未知的恐惧最是让人胆战心惊。
李斯一边扪心思忖着自己近日来是否犯了什么罪事,一边提着袍摆,快步走着。
到了章台宫殿上,嬴政正正襟危坐在御座上。
“微臣李斯,叩,叩见皇帝陛下……”
一路小跑,李斯累得正喘着粗气,因为胆怯,李斯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嬴政坐在御座上,遥遥地一手虚扶,道:“李卿啊,快快请起。”
李斯见嬴政脸色很和善,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应该不是因为我的罪过……
嬴政接着拂袖道:“李卿,朕有件要事打算交由你去办。”
李斯心里有了底气,果断道:“陛下尽管吩咐,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李卿,你带着朕的宝匮去九峻山找一位叫秦风的人。”
嬴政边朝郎中令蒙毅招了招手,边朝李斯道:“李卿,你去传朕的旨意,就说朕把与各国使臣洽谈藩属朝贡之事,全权交给秦风。”
“蒙卿,你派一位认识路的郎官带李卿前去。”嬴政又朝蒙毅令道。
蒙毅和李斯听罢,立马拱手领命,齐声道:“微臣遵旨!”
……
蒙毅从所部郎官中挑选了一位为人谨慎的郎官,跟随李斯前往九峻山。
路上。
李斯坐在马车上,正不断凝眉思索着。
陛下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会深更半夜,让老夫去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就算是陛下有旨意,那也轮不着老夫啊?
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斯想不明白,转而看见身旁同乘一车的郎官。
微微一笑,李斯朝那郎官道:“嘿嘿,你可知道那秦风是何许人也?”
郎官端坐在车厢里,纹丝不动,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李斯又反复问了几句,那郎官始终不发一言。
李斯只得自己盘算。
虽然秦风那小子的身份不清楚,但是陛下如此礼遇,一定有陛下的道理……
日后可要注意秦风这个人了……或许会成为陛下御前的红人。
这样的人老夫可不能错过结交的机会!
……
九峻山庄园。
庄婉清站在庭院当中,胸脯正一阵剧烈的起伏着。
仿佛在强行压着满腔的怒火……
秦风和庄婉清相对而站,笑道:“公子庄怎么又回来了?”
庄婉清的嘴角**了一下,强颜欢笑道:“秦少侠,先前是在下无礼,还请秦少侠恕罪!”
秦风挑了挑眉,问道:“公子庄,莫非是你们滇国的大王派人来催促了?”
庄婉清被秦风的三言两语噎得一时语塞。
内心的羞愤让庄婉清柳眉紧蹙。
“秦少侠,在下已经这样跟秦少侠赔礼了,还不够吗?”
秦风看着庄婉清俊逸的面庞,反而觉得逗逗这个小白脸挺有意思,便笑道:“就算你们滇国大王派人催促也无妨啊!
“公子庄先前不是还扬言,要联合西南夷的各国,一同抵抗暴秦吗?嗯?慌什么呢?”
庄婉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脸庞涨红,原本红润的朱唇也开始泛出凄惨的白色。
“秦少侠!还望你适可而止!本公子低声下气地给你赔不是,你岂能……”
庄婉清顿了顿,又道:“秦少侠,在下恳请你代为引荐王内史!
“只要此事促成,在下自有重礼相送!”
秦风看庄婉清变得有些焦急了,顿时觉得一阵忍俊不禁。
看着这么帅气俊俏的小哥,怎么这么不经逗?
“好了好了,公子庄不必激动嘛,有话好说,条件可以谈的嘛……”
秦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庄婉清的身旁,顺手朝着庄婉清勾肩搭背。
秦风并不知道庄婉清其实是女儿身,便揽着庄婉清的脖颈。
“公子庄啊,其实你们想保存国祚的话,那就都当我大秦的藩属国就好了啊!”
庄婉清突然被秦风搭着肩膀,竟然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紧张。
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但是庄婉清又不敢挡开秦风。
毕竟能和秦风这样轻松的谈话来之不易,关系着滇国的生死存亡。
庄婉清便强忍着,任凭秦风揽着自己的香颈。
秦风正心平气和地说着,忽而闻见了庄婉清身上散发着的幽香。
“好家伙,你这公子还是个精致BOY?居然还抹香水吗?”
秦风下意识地吐槽了一句。
庄婉清闻声一愣。
秦风咧嘴一笑,手掌自然而然地下垂,一下抓在了庄婉清的腰上。
庄婉清忽而像是浑身触电了一般,猛地从秦风的怀中挣脱。
羞愤交加,庄婉清的俏脸上绯红已经延到了耳根。
捏着袖口指着秦风,庄婉清牙关紧锁,娇嗔道:“你,你个**贼!下流!”
“啊?”
秦风挠了挠头,无奈道:“公子庄,你别误会啊,在下可没有龙阳之好……在下不是故意的……”
靠,被一个男的说成**贼也太别扭了吧?
庄婉清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听着秦风的话语,庄婉清只觉得秦风是在嘲笑自己。
愤恨之下,庄婉清便要朝秦风踢来一脚。
恰在这时。
庭院里端的书房中,几位侍女刚好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托盘上摆放着好几碗刚刚研开化好的墨汁。
秦朝时的墨都是石墨,是用天然的石炭制成,使用时从研石在砚石上磨成粉末,再渗以水融成墨汁。
秦风的体内有着极高的武力,自然灵活地闪避了过去。
庄婉清这一脚踢空,随即一个踉跄,娇身歪倒在旁。
不偏不倚,庄婉清刚好和迎面走来的侍女们撞成一团。
“啊!”
等到庄婉清挣扎着站起身来时。
原本白净齐整的衣襟此刻已经被墨水沾染得漆黑一片,到处墨渍。
庄婉清打量着一片狼藉的衣衫,加上方才被秦风无意调戏的羞愤……
满腔的委屈涌上心头,庄婉清鼻头一酸,便哭哭啼啼起来。
一阵泪眼潸然,庄婉清很快便哭得梨花带雨。
秦风见状,哭笑不得道:“公子庄……你,你别哭啊!不至于吧?不就是一身衣服嘛……在下给你赔一身就是了啊。”
“来人!带公子庄去沐浴更衣,换身上好的丝绸锦袍!”秦风急忙令道。
“婢子遵命。”几位侍女当即欠身行礼。
“秦风!我跟你没完……跟你没完……呜呜呜……”
庄婉清被侍女们搀扶着朝厅房走去。
……
秦风看着庄婉清狼狈不堪的窘状,忍不住地轻笑着。
“哈哈哈哈,公子庄也太搞笑了吧?怎么跟个娘们似的?难道秦朝时候就有娘炮了?”
正在这时。
英布快步跑进了庭院。
“东家,门外有贵客求见!”
“贵客?”
秦风背着手,回身道:“这么晚了,什么贵客?谁啊?”
英布拱手道:“回东家,来人自称是丞相李斯。”
李斯?
“知道了,快请李丞相去正厅,好生招待!我随后就到!”
“小的遵命!”英布赶忙朝府邸大门跑去。
秦风也不敢耽搁,当即朝着厅房的方向快步而走。
李斯可是大秦的左丞相,秦风自知是万不能怠慢的,无论来访是所为何事,自己都得好生迎客。
秦风步履匆匆,没几步便走到了庭院里端的厅房。
秦风并未察觉的是,自己内心焦急竟然走错了几步,面前的并不是待客的厅房,而是一间宽敞的厢房。
厢房内。
芳香弥漫,蒸雾升腾。
青檀木的木桶中花瓣散漫。
庄婉清正眼眸微闭,酥臂稍弯,信手撩拨着水花沐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