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改扮与光明正大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前者是刺激,后者更痛快。

刺激的经历过之后,觉得不过如此。

现在就想光明正大的去一次大永,光明正大的进天京,进永空寺。

可以在永空寺内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处处算计,时时谨小慎微,心弦紧绷不能放松。

夕阳西下时,徐青萝回去跟他们一说,三人顿时大感痛快。

“要不要跟子宣说一声?”周阳道。

周子宣早已经离开了金刚寺外院,去往残天道,已然进入了残天道。

他们为了掩饰他的身份,并没去找他,没有打扰,不知道他到底如何了。

“他现在刚进残天道,怎么可能去大永?”楚灵道:“别去打扰他啦。”

“唉……”周阳叹一口气:“我怪想他的,有点儿担心他,会不会觉得孤单,有被我们抛弃了的感觉。”

骤然从他们这边的热闹气氛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孤零零一个人。

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

想想就知道一定过得很艰难,他很想去看看周子宣,安慰一下周子宣。

楚灵失笑:“多愁善感,比我们女人还敏感呢。”

“你们太狠心了。”周阳不满的道。

楚灵道:“这可是你师伯的吩咐,要彻底断绝他的心思,让他收收心,安心的呆在残天道。”

“一下就这么断了联系,肯定是不好受的。”周阳道。

“我看是你不好受,子宣不会。”楚灵撇撇红唇:“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她扭头看向周雨。

周雨轻轻点头:“子宣还是跃跃欲试的,他没那么喜欢呆在我们身边。”

他们喜欢彼此凑在一起,热闹又温暖。

而周子宣的感受不同。

他呆在这边,处处受管制,不仅仅徐青萝这个师姐管,楚灵也管,自己不管但也不会帮他,只有周阳给他支持。

所以他感觉是极不自在的,渴望自由,渴望离开这边,去外面的天地看一看。

离他们越远越好,时间越久越好。

周阳皱眉看她。

周雨轻轻点头道:“子宣觉得被管得太严,还是在外面更自在舒服。”

“……都是你们!”周阳哼道。

徐青萝白他一眼。

楚灵没好气的道:“怎么怨我们啦?”

“如果不是你们管得太严,子宣不会过得那么难受。”

“这么说,我们就该看着他浪费天赋与时间?”

“……你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不是强压,而是引导,子宣是很聪明的。”

“他很聪明,但也很固执。”徐青萝道:“没那么容易引导的。”

楚灵用力点头:“对,对付他,就该强压着他,死记硬背,强逼着他练功。”

周阳不以为然的摇头不已。

他看向周雨。

周雨笑笑:“青萝与殿下所说没错,他是说不通的,只能强硬的逼迫。”

“唉——!”周阳叹息:“碰上你们,子宣算是倒了霉!”

“你这家伙!”徐青萝嗔道:“我们难道不是为了子宣好,不是为了不让他在将来后悔?”

周阳道:“这种好,无福消受。”

“换成是你,你难道任由他浪费时间与精神?”徐青萝哼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他想浪费就浪费呗,反正是师伯的弟子,浪费得起,将来再奋起直追也不迟。”周阳不以为然。

想想看他们才练了多久的武功,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已然是顶尖的大宗师。

这种进境是超乎想象的,如果子宣能够醒悟,也能在短时间内成为大宗师,甚至能追得上来。

“你……”徐青萝明眸一瞪。

周阳不服气的瞪她。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好像刀剑相击,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徐青萝双眸一眯。

周阳顿时觉得眼睛刺疼,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眼睛簌簌的往下流。

他不满的道:“太过份了吧!”

这是相当于坏了规矩,徐青萝竟然用上秘术。

徐青萝哼道:“不是你的师弟,你当然是耽搁便耽搁,无关紧要!”

“我也很关心子宣。”

“瞎关心!”

周阳抹了抹眼,眼睛却止不住。

徐青萝这是用上了目杀秘术,短时间内止不住眼泪,太过份了。

楚灵道:“青萝,过份啦。”

徐青萝嘻嘻笑道:“我气不过嘛。”

她娇声道:“周师弟,看过来吧。”

周阳抬头,睁大婆娑泪眼看向她,感觉她眼波忽然变得清亮而柔润。

仿佛有清洌的泉水注入了眼眶,瞬间消除了刺疼感,眼泪便不再出现。

徐青萝哼道:“总之,师父既然发话不要去打扰师弟,我们就别去。”

“不去便不去。”周阳撇撇嘴,很是不忿:“那我们何时出发?”

“现在便走吧。”徐青萝道:“早一点儿过去,好好转一转,你们来做向导吧。”

“没问题。”周阳傲然一笑:“天京的地方,我们现在熟得很。”

此时的周子宣正躺在一张**,昏沉的屋内,光线已经黯淡得快要看不见。

他看着玫瑰色的窗户纸,开始思念起了徐青萝他们。

周子宣觉得很不适应。

“砰!砰!”房门被砸响。

周子宣翻身下床,上前拉开房门,外面站着下魁梧壮硕的青年,相貌粗犷,咧开大嘴笑道:“周师弟,跟我来!”

周子宣无奈的道:“肖师兄,什么事?”

肖敬宗咧嘴笑道:“去看看你适合练什么,是练剑法呢,还是练掌法。”

周子宣跟着他出了屋子,穿出院子,来到外面是一条小径,小径两边是一座座房子。

这些房子错落有致,却是位于一座山谷的半坡,他们往下坡来到了一座大殿前,站在九级台阶下。

大殿巍然气派,墨绿色的墙壁与窗户,看着宛如青铜所铸,坚硬而沉肃。

“吱——!”

大门缓缓打开,从大殿内走出一个佝偻的老者,满头白发披散着,脸庞枯槁,一脸的皱纹又深又密。

这便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叟,昏浊的眼神打量着周子宣,慢慢走下台阶,来到他近前。

周子宣看向肖敬宗。

肖敬宗笑道:“娄长老,这便是我们新入道的弟子周轩,您老人家帮忙看看他的根骨。”

佝偻老者没搭理肖敬宗,伸手一掌拍向周子宣。

周子宣不由的伸掌相迎。

“砰!”闷响如两块木头相撞。

周子宣踉跄倒退三步,佝偻老者站在原地,打量着周子宣的一举一动。

待周子宣站稳,佝偻老者再次一掌拍向他,周子宣再接掌,再后退三步。

肖敬宗笑呵呵的看着。

“砰!”

“砰!”

周子宣一口气退了九步,脸色涨红,双眼炯炯,闪烁着不甘示弱。

佝偻老者满意的点点头:“掌法。”

他说罢,转身慢悠悠的往回走,踏上台阶,回到大殿,然后“吱——”的响声中,大殿的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