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说柴火不够了,让唐先锋带着一队人马,拿上铁具去北边砍柴去了。”

砍柴派唐清峙去?

这可真是杀鸡用了牛刀。

两个将领对视一眼,眼中露出了同情之色。

今日是突厥大军断粮的第二日,要不了多久,突厥大军一定会选择奋力突围。

这个时候去砍柴,明摆着与战功无缘。

“也不知唐先锋是哪里得罪了大将军,或是那日提醒大将军,惹恼了大将军?”

“大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说是这么说。

但两个人心里还是都有思量。

决定这几日,定要听长公主的安排,绝对不能像唐清峙一样,沦为砍柴的樵夫。

……

同州城北。

距离城门二十里处。

唐清峙率领一千余众,手拿斧头与铁锹,来到了一处山坳间。

穿过这处山坳,往北再行二十余里,再翻过一座山脉,便能进入突厥境地。

这是突厥贼兵想要退回突厥境地,走的最近的一条路。

而这处山坳,则是这条路上的必经之处。

放在平时,这么重要的退守通路,就算没有重兵把守,也会有斥候先锋整日盯着。

然而。

已然困守同州六城多日,甚至还断了粮的突厥敌兵,却没有安排一人前来查探他们的退守之路。

让原本还认为长公主押错了宝的唐清峙,瞬间欣喜若狂。

“突厥贼兵这次算是彻底地栽了。”

唐清峙心里感叹一声。

马上开始安排人手。

“你们去砍树,记住动静小一些,我们不要粗壮的大树,要韧性强的木柴,懂吗?”

“懂。”

“好,你们这队人马负责挖坑。”

唐清峙交代完,抄起一把铁锹,对着看上去十分坚硬的路面铲了下去。

咔嚓!

金属与沙石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听得手底下的士兵们眉头紧皱,却也只能忍着。

“唐先锋,我们为何不挖土要挖石?”

有人终于忍不鹰王询问。

唐清峙看了一眼五百米开的草地上,有一大片松软的黑土地,想到大将军的吩咐,他高深一笑。

“挖土大家都想得到,出奇不意嘛,就要整点想不到的,大家慢慢挖,动静千万别太大。”

其实大点也传不到城中去。

但大将军交代的,必须照办!

“唐先锋,这要挖到何时去?”

照这么静悄悄地砍柴挖坑,天亮绝对干不完。

说不定要干一天。

“怎么也要干一天两夜的,到时候砍的柴,挑些用不上的,找些人绕路送回军营去。”

唐清峙说着,甩开膀子接着干。

咯嚓!

咯嚓!

唐清峙认真地挥动着手里的铁锹。

好像他现在铲除的并非是沙石,而是一下一个突厥贼兵的人头。

两个时辰后。

在众人的努力下,唐清峙面前终于出现了一条宽半丈、长达百丈、深不过两尺深的大坑初型。

“还不够宽,再挖一丈。”

唐清峙一声令下。

大家再次埋头苦挖了起来。

……

横州城内。

经过两个时辰的英勇奋战。

贺鲁岩望着手下不足五千余众的骑兵,再看着步步紧逼,已经将他们的突围地,从全城,缩减到如今一条正街的大乾士兵们,悲从心来。

最初的计划。

是以五万骑兵,踏破横州城外五千驻兵。

如今的现实,是五千骑兵,应付入城的五万大乾士兵。

“将军,突围不出去了,我们不如……降了吧?”

身上被羽箭扎了三个洞的副将,提出一个十分中肯的建议。

大乾优待俘虏。

降了能够暂时保住一条性命。

但!

俘虏交换,会损害突厥的利益,他们回去后,不会有人说他们拼到最后一口气,不得己而投降。

只会说贺鲁家族出了一个怯战的懦夫。

不仅完不成大汗的命令,还因投降害得他们损失了多少牛羊与金银。

“不能降!”

贺鲁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折断了射入左肩的羽箭拔出。

他对着步步紧逼的大乾将领所在的方向,嘶吼一声。

“有本事,你们便与我贺鲁岩单打独斗定输赢!以多欺人算什么本事!”

两军对垒不凡激将法。

贺鲁岩是想搏一把。

假如大乾将领真的头脑一热,应了战,他便有赢的可能性,保下这五千骑兵。

冲出横州,向东奔走与大汗的大军相会合。

假如大乾将领不答应,也能够给已经吓得连刀都近不动的新兵们一个信念。

那就是大乾士兵不可怕,他们只是仗着人多。

拼死一搏还有生还的可能。

就算是死,也要让大乾士兵付出血的代价!

贺鲁岩打马穿过前方的骑兵,朝着大乾士兵所在的队伍方向进发。

“是条有血性的汉子。”

位于阵眼中的肖长青见状,对着副将招了招手。

“我去会一会这个贺鲁将军,你随时准备好。”

至于准备什么。

肖长青没有说明,但副将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也并未阻拦将军应战。

长公主说过,此战是将军立功之战。

当年司云雷能够坐稳四大将军之位,也是因为阵前杀敌将领有功。

肖将军想要立威,取代司云雷,必须要过这一关。

“贺鲁将军,今日埋伏是我设下的,我来应战!”

肖长青此话一出。

在前方严阵以待的大乾士兵们,便往后退了十丈,腾出两军将领交手的阵地。

反观突厥骑兵们,坐于马背上面,却直愣愣地反应不及。

还是贺鲁岩的副将令人退后,他们这才意识到。

再打一个时辰就能将他们拿下的大乾将领,居然一时昏了头,答应和贺鲁将军一战。

再看大乾将士中骑马而来的四十来岁、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的武器是一把软剑。

而他们贺鲁将军手里半人高的巨斧再加上庞大的体型。

任谁看。

都是他们的胜算更大。

“报上姓名,我贺鲁岩斧下不斩无名之辈!”

贺鲁岩斧头一挥,霸道十足。

“陇西肖氏肖长青。”

肖长青软剑一抖,隐约有划破气流的声响。

只不过进了数九腊月,寒风呼啸,贺鲁岩又从未听闻过大乾有过姓肖的著名将领,并未将此人与此人手里的软剑放在心上。

已有十成的把握,此战必胜。

“肖长青,废话不多说,纳命来!”

贺鲁岩毫无预兆地驾马朝前疾去,抡圆了巨斧朝着肖长青的脑袋砍下。

几乎同时。

肖长青也骑马迎上,待到两人只距离一丈远时,抡圆了胳膊,将手里的软剑甩出。

软趴趴的长剑就像一条绳子,又像一条蜿蜒游走的蛇。

看上去柔弱无力还脱了手,顿时引起剑尖所指方向的突厥士兵们的哄堂大笑。

“大乾的将军吓得剑都掉了!”

“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