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瓶开塞的金创药快要落地,肖成梁闻到气味,下意识的整个人飞扑到地上。

咚咚咚咚……

十个药瓶用手和身体接住,只弄洒了一瓶。

肖成梁仔细嗅了嗅气味,吊儿郎当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药是唐门医圣秘传的金创药?!”

他赶紧捏起药粉送到嘴里舔了舔,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如假包换!

“成梁,你若不想答应秦公子,去辞了就是,秦公子的礼轻情义重,不能任由你糟蹋。”

肖成栋微愠。

“哥,我会去的,你放心吧。”

肖成梁小心翼翼地把洒在身上的一撮药粉收入瓶中。

其实他不想去。

可是秦小满他给的金创药实在是太多了!

他舍不得送还给秦小满。

“不就是两个月嘛,反正章县令剁了那些盗贼们的胳膊,想来也没人会顶风作案打秦小满的主意,我就当去庄子上散心,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休养生息。”

肖成梁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十个瓷瓶,开心的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去。

……

秦小满一溜小跑上了马车。

又在门外等候了片刻。

没有等到肖成梁追出来,他松了口气。

“看来肖大侠肯赏光当我的护卫了。”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肖成梁的武功是真的高,人也可靠还聪明。

并且不贪财不贪色不必担心对外走漏关于他的消息,是最适合当他护卫的人。

“唐叔,辛苦你跟我跑一趟了.忠叔,去玉迎春酒楼,咱们吃顿好的去!”

唐大夫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却是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安排。

“驾!”

马车慢悠悠地朝酒楼驶去。

从肖府到玉迎春酒楼隔了半个城,跟在马车后的板车上面的羽绒床垫,羽毛飘了一地,吸引了不少路人注意。

“这是秦家的马车,板车上拉的是什么?”

不知情的路人对着床垫稀奇不已。

“你没听说吗?秦小满拿鹅毛塞到布套子里做出了什么羽毛床垫,为了这个还特意从李家拿了上百万只鹅仔鸭仔。”

“不光如此,听说他还要租两个月的闲田养鹅鸭,方家从秦小满那里拿了十多万两替他张罗呢。”

“不愧是咱富阳第一败家子,养这么多鹅鸭就为了拔毛,还浪费这么多钱,我要是他爹,我非打死他不可。”

几个大娘交头接耳,对着板车上的羽绒床垫指指点点,夸大宣传。

坐在马车里的秦小满,听到外面的路人议论,难掩笑意。

“李家和方家散布消息的速度比我还快。”

利用擅长八卦的大娘们来传播他租闲田、养鹅鸭的消息。

不到半日时间,整个富阳全城都能知道这件事。

挺好的。

“公子,你不生气?”

唐大夫想到公子的大事做成,必是为民谋福址,流芳千古,如今却被指名道姓的骂得不堪入耳,他心里略有不服。

“没必要为别人的评论生气,做自己就好。”

秦小满毫不在乎。

反正只要他爹乐意他败家,别人说啥都白搭。

“唐叔,你除了会医人会不会医动物?比如鹅鸭之类的?”

“……”

唐大夫突然也想骂人了。

从酒楼吃完午饭,绕远回到秦宅时,已到傍晚时分。

秦小满特意去看了一下父亲的情况。

哪怕父亲强自坚持着坐在椅子上,可一脸忍痛的表情,说明屁股上的伤还要再养养。

“小满,你养鹅鸭的事我听说了。”

秦立夏从袖口掏出一卷银票塞到他的右手里。

“正好庄子上的管事下午来了,说明天就能收割稻谷,我在城里还有事要忙,今年盯着稻谷收割的事就交给你了。”

往年到了稻谷收割的季节,作为主人家的秦立夏都要下田,去收割第一把谷穗,象征着主人知道丰收,同意收割。

之后各个庄子上才能开始全面收割。

“爹,你不担心我养鹅鸭赔了钱?”

秦小满见父亲这么痛快,倒想把他的计划全盘托出了。

“赔钱爹再赚,你开心就好。”秦立夏看向他身后的唐大夫,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唐,小满就交给你了,可千万不能再出昨天晚上的事。”

“老爷放心。”

尽管只有四个字,但得到唐大夫的保证,秦立夏还是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去吧小满,想带哪些人手自己决定,不论你做撒子,爹都支持你。”

“谢谢爹。”

秦小满眼眶微热。

能够拥有一个无条件支持他的父亲,实在是三生有幸。

他一定会种成再生稻,给父亲谋个大功。

“爹,我明日一早出城,到时候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秦小满郑重其事地拜别了一番。

等着秦立夏再嘱咐他几句。

儿行千里母担忧,哪怕他最远只走出百里地,但往常出远门,父亲总会念叨几句。

“小满……”

“爹,请讲。”

“这八万两真的是我能筹到的所有银钱了,你再要钱就只能卖新粮,你……省着点花。”

秦立夏是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在儿子面前示弱。

可他是真担心儿子心里没谱乱花钱。

“……”

秦小满没有听到想象里的温情话语,噎了一下。

“爹你放心,八万两够用了。”

全荣州的水田不过百万亩,就算方占河有本事,全部给他租下来,一亩闲田租两个月也花不到一百文,只有十分之一两。

百万亩只需要十万两,再加之后人工费也足够了。

但收获的粮食,根据他的计划,可能会少一些。

父亲只让他省着点花钱,没让他省着点费粮,所以父亲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路上注意安全,快回去歇着吧。”

秦立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含泪光。

“小满也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往后这田里第一把粮就交给你了。”

“……”

秦小满望着年纪不过四十的父亲,心道:我还想躺平当个富二代,这第一把粮我今年只是代劳,以后还是得靠您。

父子俩默契得没有再多话。

秦小满无声地鞠了一躬,离开了卧房。

秦立夏望着秦小满日渐高大挺拔的背影,老怀欣慰地笑了。

“小满终于长大了。”

……

秦小满回到卧房时。

月季正在帮他收拾包袱。

“公子,听说你今年要割第一把粮,明天就要走,我把你平时爱玩的、爱吃的都带上了。”

月季不愧是主内的一把好手。

包袱大大小小放了一地,粗略一数四五十个。

这不像是去庄子上视察的,倒像是举家搬迁似的。

“我这次是去办正事的,不用带这么多吃的玩的,带几套换洗衣服就行。”

他向来在家享受,出行从简。

“那……公子得多带几个伺候的人,缺什么也好派人回家来拿。”月季建议道。

秦小满想到一件事,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月季,你先收拾着,我去一趟书房。”

除了带换洗的衣服,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