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满灌完药汤,朝着月季招了招手。

“走,跟我去醉花楼!”

作为没有贴身小厮的原主,以往去醉花楼都是由女扮男装的月季跟着。

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可是公子,唐大夫说你的外伤还没好。”

月季看了眼公子还留有淤青的脖子,非常担心。

醉花楼的好多姑娘看到公子就像饿狼看到羊一样往上扑。

她担心公子身体吃不消。

更担心公子像上次一样被人坑了,闯下大祸再上一次吊。

“想啥呢,我去醉花楼是去找李得宝办正事的,最多就喝几口茶吃几粒花生米,不喝酒也不碰姑娘。”

秦小满决定的事,秦宅里还没有人能拦住。

“唐叔开的药里有安神的,药的后劲太大,月季你问唐叔有没有醒神的药丸,给我来几颗。”

“这一趟,公子一定陪他们好好玩玩!”

秦小满兴奋地搓着手指。

花魁正洗白白等着他收拾呢。

那他必当准备充足,全力以赴。

“冬青,你去找我爹要些银票来。”

秦小满对着站在门口传信的家丁吩咐着。

冬青是他身边得力的下人,更是乳娘的儿子,平时宅院内外跑腿都由他负责。

长得机灵到有些滑头的样子,听到他要拿银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公子,要多少?”

冬青急声问。

“先拿……三万两。”

秦小满略一思索,就比划了三根手指。

好像三万两银子无足轻重似的。

扑嗵!

正出门要去找唐大夫的月季被门槛绊了一脚。

就连见惯了秦小满出手大方的冬青,也是惊得合不拢嘴。

“公、公子,这么多银票,老爷恐怕不会给。”

冬青就差直说让他亲自跑一趟了。

“你就说我去找李得宝谈生意要买鹅,我爹会给的。”

秦小满十分有信心。

别看他现编的借口很荒唐,但只要和“正经事”沾上边,他父亲一定鼎力支持。

尤其父亲躺在他拿鹅毛做的羽绒床垫上,知道他去买鹅是为了做床垫,绝对会痛快地拿钱。

果然。

不一会儿。

冬青不仅拿回了银票,还拿回了五万两银票!

“公子,老爷说,这是咱家现在所有能调用的积蓄,让你省着点花。”

冬青紧紧地捏着银票,递到秦小满的面前。

秦小满假装没看出冬青眼中的贪婪之色,把银票放进贴身内衫里揣好,朝门外走去。

“把马车赶到院子里来。”

只等月季回来就上醉花楼!

“冬青,你去给李得宝传个口信,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

“是,公子!”

……

“咚咚咚!”

睡梦中,正在云间恣意飞翔的唐大夫,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一个鲤鱼打挺想翻身下床,忘记身下是柔软的床垫。

回弹力太强,直接弹到了床下。

还好他用内力控制住身形,这才避免闪到腰。

睡得太舒服居然没能听到门外靠近的脚步声,真的是太大意。

“谁?”

唐大夫手掌暗中蓄力。

“唐大夫,我是月季。”

听清来人声音,唐大夫撤了力道,迅速打开房门。

“公子出了何事?!”

他急切地问。

月季还是头一次见唐大夫慌乱的样子,愣了一下。

在唐大夫的逼视下打了个激灵回过魂来,急忙回答。

“公子喝了药想去醉花楼谈生意,让我来讨些醒神的药丸。”

“……”

唐大夫难得迟疑一下,他伸手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

有点疼,不是梦。

“月季,你刚才说什么?”

“公子喝了药想去醉花楼谈生意……”

不等月季重复完刚才的话,唐大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到月季手里。

“拿去。”

砰!

唐大夫转身关门,坐在柔软的床垫上,内息微乱。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只剩下灰烬的药炉,嘴角狠狠地一抽,仰面朝天地躺平在**。

罢了。

罢了!

……

“公子,药丸来了!”

月季换了小厮的青衫,扶着帽子一路小跑冲了过来。

随手将药瓶抛向秦小满。

“还挺快的。”

秦小满顺手接过药瓶,差点手上打滑摔碎了。

当发现它很眼熟时,他大吃一惊。

“这不是雪莲丸吗?”

唐叔不愧是高人,一下子就看出他去醉花楼是去办大事的。

居然把雪莲丸这种镇宅的宝贝都给他了。

他赶紧把它和五万两银票一起放好,以免遗落。

“雪莲丸?”

月季眨巴着懵懂的大眼,回想着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没啥,这药回头我还给唐叔。”

秦小满决定找个机会和唐叔好好谈谈。

雪莲丸这么珍贵的药不能浪费,他去醉花楼教训一个花魁而已,吃一颗都是瞧得起对方了,还给一瓶。

奢侈。

太奢侈了。

看来家里最大的败家子不是他,当属唐叔才对。

“万事俱备,走起!”

秦小满扶了月季一把让她先上车,等她坐稳,这才一跃跳到马车,指着城中灯火通明的方向。

“去醉花楼!”

骨碌骨碌……

石轮不急不徐地前进,从寂静的大宅院,驶入一片声色犬马当中。

……

醉花楼中。

花魁惜月正倚着三楼的栏杆吹着舒爽的夜风。

想起自比诗后,王公子便不再来醉花楼与她把酒言欢,反倒与那阮家女混在一起,在王家别院中成双成对,她心里又是嫉妒又是心疼。

“王公子一定是恼我当日帮不上忙,这才不理我了。”

惜月摇着团扇,低眉含泪,正暗自神伤。

与她相隔两步之遥的李得宝,一脸花痴地盯着她的侧脸,不时地吞一声口水。

“惜月姑娘,这几日你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看得我心肝疼。”

看到美人落泪,李得宝趁机拉近距离,端起一杯黄酒递到惜月面前。

“不管有什么难过的事,喝醉了就不想了,来,我陪惜月姑娘喝一杯。”

“我知道李公子你对我有意,可……可我与那富阳首富之子秦小满结下了梁子,不能与他见上一面解除间隙,恐怕我在这富阳城很快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惜月挤出一滴泪,低头微泣。

她也想像阮家女一样为王公子排忧解难。

可她身为风月女子,无财无德,能利用的也只有这副身体了。

今晚。

她特意答应李得宝的邀约,本想利用李得宝与秦小满是朋友的关系,设计一番,引秦小满上醉花楼,替王公子出一口恶气。

没想到瞌睡来了送枕头。

秦小满要与李得宝谈生意!

那她正好再用一次美人计,借李得宝的刀,让秦小满吃不了兜着走!

“惜月姑娘,你说这话是瞧不起我李家,瞧不上我李得宝?”

李得宝想护的女人却害怕别的男人,说出去他还要不要脸?

“惜月姑娘你放心,一会儿秦小满来了,我让他给你证明,上次比诗的事和你无关,他要是敢为难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李得宝说得胸有成竹。

“我和秦小满做了这么多年朋友,我再不知道他那耿直的脾气,灌几口酒再说几句好话,这事就能揭过去了。”

可是惜月怎么肯这么轻松放过秦小满!

“李公子,你为我考虑得失,我当然为你考虑颜面,让你替我去求情,我于心不忍,也会让富阳权贵看低于你。”

惜月如弱风扶柳靠倒在李得宝的怀里。

美人入怀,耳旁风一吹,李得宝浑身都飘飘然了。

“惜月姑娘,今晚说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李得宝揽着惜月的细腰,眼神迷醉。

惜月姑娘居然考虑他会不会被人看低,这是真心为他着想!

就算惜月姑娘现在让他从三楼跳下去砸死那个秦小满,他李得宝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