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七爷的声音都能听到,“老白,我脚很疼,你这办事效率能不能不上上心,跟你的好妹妹约会,把两个孩子放在家里,你怎么这么不地道。”
白之然憋回眼泪,“是,我的错,你先喝点水,我很快救你。”
“新合呢?是不是跟你们在一块,他伤的重吗?”白之然以为他们三人在一块,他是在那一刻松了一口气的。
“不在,我们找不到他,喊了许久,没人回答。”魏一格依旧很担心。
提到新合,他更加的害怕,眼睛里已经充斥眼泪。
“魏一格,不要担心,我一定救出他,你们兄弟俩个谁也不会有事,我很早就答应过你们。”白之然当下只得安慰着,对于身边的这些人来说,他都是很重视的,不是只拿他们当手下的。
傅奕突然停止了楼梯的挖掘工作。
他出现在白之然的面前。
白之然才发现他:“你怎么在这!”
“看我这身,还用我说吗?”他一身灰尘,手指也染了血迹。
“你妹妹躺在那边,她太累了,睡着了。”他指了指身后废墟旁一块空地。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白之然根本没注意她的出现。
他不是让她在清月广场等待救援吗?
他拿着水跑到少女的身边,干涸的嘴唇褪了一层皮,脸上肮脏得根本看不清她那精致的五官,倒像是泥堆里的女娃娃。
她太累了,鼻腔传来轻微的呼噜声,他让人递来一块毯子,把她抱到毯子上,又把吃的东西放在她的身边。
暗夜带来的吃食很快被周围的人分完,白之然让人偷偷藏起一些。
魏一格和七爷被救出来,七爷在暗夜的人护送下坐着直升飞机飞去了医院。
搜救犬依旧在搜救,可是毫无消息。
暗夜的人虽然与新合打交道不多,但新合对于暗夜的重要程度,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集中救出魏一格和七爷的地方继续往下挖。
在魏一格被救出的地方挖出一个一米宽的洞,直通大地。
他们喊新合的名字,只有回声,没有得到回答。
魏一格嗓子已经快要喊不出话了,他趴在洞口嘶哑着喊着,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有些绝望得坐在洞口。
白之然看着那个洞,很快转着,“应该就在周围,你们下去看看能不能打个洞,从里面往四周挖。”
暗夜的人很快下去,查看了周围了石柱承受重力的情况,左边勉强可以,支撑个一小时还差不多。
右边完全不行支撑的石梁已经有裂痕,稍微用力,就会整个坍塌,不仅新合和救援的人都将被重新埋在地下。
所有人很快分成两队,有条不紊快速地进行着新的挖掘工作。
时间过去一个小时,白之然看着不远处绝望的魏一格,他看向傅奕道:“我没力气了,你去开导开导他,不要让他瞎想。”他至始至终都认为,新合不会出什么事,即使现状很不乐观,他依旧怀抱着一丝信心。
一直没有声响的搜救犬突然发出声音,他跑到一边废墟下不停地刨着。
所有人都在忙碌,根本没注意到它的行为。
颜菁菁突然坐起来,看着不远处的搜救犬在刨土,她不知为何从废墟中跑来几只狗,她打算忽略,却被狗身上的英文字母吸引了注意力。
“搜救犬?”她突然大叫道:“大哥哥,这狗在刨东西。”
所有人都看向那条搜救犬,屏息一滞,全都松了一口气。
大家转战搜救犬所在的地方,所有人都扭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很快挖通了废墟。
暗夜的人下去搜寻,在废墟的角落终于看都了新合的尸体。
暗夜的人把他背上去,平放在地上,医疗人员检查了他的情况,确定了好几遍。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已经无生命体征了。”
所有人当头一棒。
立在原地不敢动。
魏一格哭得像个孩子,他抱着新合的尸体不断拍打着地面,手掌通红,却怎么也安抚不了自己的心。
“新合,你说的要陪着我一起的。”
“你说过不会这么倒霉的。”
“你说过想当老师的。”
“你真的可以的,当老师吧,实现你的梦想呀!”
“新合,老天爷,为什么?”
魏一格情绪已经彻底奔溃,他嚎啕大哭得像个失去爹娘的孩子。
他和新合的感情,比至亲还要亲。
他回想起他生气的样子,他扔着抱枕撒气的样子。
他不自量力说要跟他打架的样子。
他努力工作,却额头冒汗的样子。
他替自己选衣服洋洋得意的样子。
全都浮现在他的眼前。
晚上还一起喝酒,晚上还一起打闹,他在废墟里为他祈愿,为他祈祷,为他制定爱心规划。
他以为是梦,他不相信,他再次祈求医护人员进行检查。
医护人员也希望是自己检查失误,他们蹲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检查,还是那个亘古不变回答,如一把刀扎在众人的心田。
“已无生命体征!大家节哀。”
颜菁菁死死咬着嘴唇,眼中充满了泪滴,就是倔强得不肯流下。
她应该对他再好点,不应该拿他开玩笑,她应该像对待自己的好朋友一样对待着他,让他知道她不是那般让人讨厌的。
靳子野迟迟而来,他站在新合的面前,很是沉痛地鞠了一躬。
魏一格看到这一幕,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他站起身,扯着靳子野道:“你在做什么?他还没死呢!”
靳子野呆滞一秒,想要挣扎开他的力道,可是他完全失控了,直接把自己推到地上,还挥起拳头打了自己一拳。
靳子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被打了一拳很是气愤,撑着力道也跟魏一格拳脚相向。
一直不说话的白之然,突然跪在新合的身边,把他学的所有急救知识都在新合身上施行了一遍。
一遍不够,又来一遍。
没有停歇,就连医护人员也阻止不了。
身上被汗水浸湿,手臂再也没有力气,可他仍旧不放弃。
大家都把白之然当神一般,所有人都把最后一丝力量放在他的身上,他捶打着新合的身体,一下又一下使劲全力。
即使已经累的虚脱,但他每一步的步骤都是规范而有力。
应该放弃了吗?他不能放弃,这个年轻的生命不该有意外,他的明天格外的精彩,辉煌。
他的声音如从嗓子中迸发出来:“新合,你的工资,还要不要了,你要不醒来,我就不给你了,不仅会没收,还会连你所有的东西都扔出去,你要死是吗,就当个孤魂野鬼,没人给你立碑,没人祭拜你,不会有鲜花放在你的墓前。”
白之然绝望得垂下最后最后一拳,咒骂出声。“混蛋!”
“你想气死我吗?”
新合像听到这一怒吼,他害怕白之然发怒,他的灵魂在鬼门关拉扯,眼看要被黑白无常拉进去,可是有一声怒吼让他骤然清醒。
可他极致的挣扎,就是睁不开眼睛,想抬手,用尽了自己的所有意志力,双手都抬不起来。
他勉强得动了动食指,他求生还在,可眼前像放了一座山,他怎么都爬不上去。
颜菁菁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错觉,她好像看到新合的手指动了。
她突然蹲下,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有虚弱的气息。
她突然放松下来,泪水滚落。
“大哥哥,可以了!”她试图让他停止动作。
白之然根本不听她的,他依旧进行着自己无意识的救援。
颜菁菁喜极而泣,抱住他的身体阻止着他:“可以了,在锤他就死了!”
白之然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颜菁菁看着傅奕:“把大哥哥拉走吧,新合还有气。”
傅奕惊讶之余,仍旧不忘去拉白之然,可白之然如一个被控制的木偶,机械木讷。
他无奈,给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