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戏份结束

这部电视剧的主演全光烈,1980年就出道了,在影视圈也是个老前辈了,曾参演了不少有口碑的电视剧,虽然是个老面孔了,演技也极其出色,但在此时却仍算不上一线演员,相比那些出道五、六年就大红大紫的青年明星,可谓星路坎坷。不过,全光烈对此并不抱怨,反而表现得更加努力。这次能接拍《名医许浚》这样的大型历史剧,他也极其珍惜。因此虽然拍完采药镜头后,累得呕吐不休,他也只是略微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浑若无事地上山继续拍戏。

这一点让张成元极其敬佩。

今天在这个智异山上要拍的大致内容是:主角许浚上山采药后,在深山里里迷了路,黑夜里被野兽追赶,慌不择路下滚下一处山坡昏迷不醒。天明后,许浚醒了过来,因饥渴难耐又没有携带事物,只得吃起采来的草药的茎块,不想却误食有毒的草药以致昏厥。这时,张成元所扮演的山野少年张烈打虎凯旋而归时经过,发现许浚还有一口气在,便将其救回栖身的山洞中,又拿山里流传的解毒药物喂许浚吃下,暂时稳住了许浚的性命。而后找来经常上山医治麻风病人的游方郎中为其解毒,许浚转危为安,并在此番的遭遇中认识到要成为真正的医师就一定要具有仁慈之心。

这些戏份有白天和夜晚的区分,剧组先拍的是白天的戏份。

其中,张成元参与的镜头并不多,但总算说了几句台词。

第一句:“哎呀!地上有人!”很意外的样子。

第二句:“还好!还有一口气。”露出欣喜的神情。

第三句:“你醒了!”又是欣喜的神色。

第四句:“为什么要救你?这还要问吗?我是人,你也是人,我当然要救你!”这是最长的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表现出一个不懂世情的少年善良纯真的心态。

无论是眼神、表情、举止等各方面细节,张成元都表现得极其到位,将一个勇猛、单纯却善良的少年形象演绎得鲜活动人,看着他清澈如水、毫不做作的眼神,所有人都被他打动了。在这污秽的社会,稍大一点的小孩就懂得争权夺利,难见幼年时纯真的心灵。张成元若不是前世修道有成,心无挂碍,不受环境影响,也不能保持着赤子的心态,那么今天这几个镜头也就不能这么轻松地通过。

或许这种赤子之心也是张成元轻易地就得到了Fin.k.l四女的宠爱的原因之一。而经纪人朴炳烈也正是因为看出张成元绝不会忘恩负义,才会事事顺着张成元的心意,跟他处好关系,以争取长远的利益。

由于张成元表现不错,省时又省钱,因此导演难得地称赞了几句并对张成元有了比较深刻的印象,不再只把他看作一个美化观众视线的少年花瓶。

拍完白天的戏份,吃过简陋的晚饭,等到天色暗了下来,就开始拍摄主角许浚深夜被狼追赶滚下山坡的戏。本来这与张成元没有关系,但张成元还是留下来观看,这是为了能够增加一些拍夜戏的经验,而且还是在野外的夜戏,这种经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夜戏果然要比白天的戏难拍得多。以全光烈拍戏二十年的老道经验,也不免出现了好几次错误。山路本就崎岖不平,全光烈一边跑一边还要不时地往后看,露出被狼追捕的惊恐神色,以致常常跑出摄影机的拍摄范围,不得不重拍好几遍才搞定。而滚下的辛苦戏倒用不着全光烈亲自出马,而是由一个替身来扮演。这倒不是全光烈怕受伤不敢演,而是剧组为了电视剧以后的戏份拍摄,是绝对不敢让全光烈来冒这个险,而这也是替身演员能够存在的理由之一。

拍完全光烈的镜头,还要拍野狼向全光烈冲击的镜头。当然不可能让全光烈冒着生命的危险真的被狼追,也不会真的去动物园弄一匹狼过来拍戏,实际上只是租了一匹训练有素的狼狗,在这黑夜的山林上沿着全光烈起先跑过的路径跑了几趟而已。只要经过后期模糊处理,谁也看不出到底是狼还是狼狗。虽然不太真实,但现在毕竟不是在拍电影,观众也肯定不会以欣赏电影的眼光来看待电视剧,对于剧组来说只要无碍大局能省钱才是硬道理。

接下来好几天都没有张成元的戏份,张成元本来还想留下来看别人怎么演戏,进而提高自己的演技,但他还是一名高中生,期末将至,他的班主任强烈要求朴炳烈让张成元回校准备功课,为了以后能够更容易请假,张成元和朴炳烈都不敢对班主任的话置之不理,所以他不得不暂时离开。直到周末,张成元才又赶回智异山剧组继续拍摄。

正好这天又轮到了他的戏份,戏份不多,如果拍摄顺利的话,可能今天就能将所有跟他有关的镜头全部拍完,这不是剧组特意照顾他,只是因为张成元所扮演的山野少年马上就要英勇牺牲了。

这天早上的戏份,张成元虽然也有出场,但纯粹是作为主角许浚的背景而存在,连一句台词也没捞着,仅是跟在朴炳烈的后头老实的当着跟班,偶尔护在他的身前充任护卫,以致这个在剧中能打死猛虎的少年英雄却无半点用武之地。朴炳烈看在眼里,心里大为不忿,一直腹诽编剧是个瞎子、白痴,暗叹:“白在那家伙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公关费用了。”

不过,编剧想必也有他的苦处,毕竟张成元所演的角色张烈本不在他原本的剧本大纲之内,如果在其身上浪费太多笔力,只怕下面的剧本内容就要大修了,这样的话拍摄进度肯定会大受影响,到时他可当不起这个责任。再者以常理看来,山野少年这样的小角色原本就可有可无,对电视剧的收视率大概不会起到多么积极的作用。

傍晚时,张成元等来了他在这部戏里的最后镜头:

许浚为了采一株急需的救命之药,奋不顾身地爬上高崖,却意外失足从崖上掉下。张烈情急之下往外一扑将他抓住。虽然侥幸抓住了许浚,但却没有脱离险境。此时,两人只靠着张烈的一只脚勾住崖边的一棵松树的树枝上而苟延残喘。松树不大,树枝不粗,两人摇摇欲坠。

许浚在下方看得真切,大声疾呼道:“放手!快点放开我,不然连你也会没命的。”

张烈自然不会答应,嚷道:“许大哥你放心,我们会没事的。”

许浚急得脸都涨红了,叫道:“那树要断了,把我放下了,为了我这样出身卑微的贱人,你不值得这样做。快松手吧,不然就来不急了!张烈,我求你了。”挣扎着要脱开张烈的手,但却被张烈牢牢抓住不能如愿。

张烈回头看了一眼,眼见松树随时会断掉,却转过头看着许浚微笑地道:“许浚大哥,你早晚会成为一名救人的医师,将来能救一百个、一千个、许许多多个人的性命,你死了就太可惜了。用我的命来换那么多条命,太值得了!”笑得十分纯真而灿烂。

话声刚落,只听“喀嚓”一声,树枝断了,两人一起往下落,在这危急时刻,张烈奋力扭腰,使出全身力气,手臂一甩将许浚扔了上去摔在高崖上,自己却更快地落了下去,同时留下了他最后的遗言:“许浚大哥,你一定要成为一名医师!”

许浚刚落地便急忙爬了起来,扑到崖边一看,却哪里还能看见张烈的影子,只能悲声大哭,哀号道:“张烈!我的兄弟啊!啊!啊!”想必这个场面在后期制作时,肯定会加强声音的效果,来个声震百里、催人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