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阁老的踉跄后退,捂着额头靠在岩壁上,他刚才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天地被一线的微光分割开来,分开了自己的日月玄光。

那分割他玄光的微光,在他看到的那一刹那,他便感觉破开了自己的意识。

“何从容就是他杀的。”这一刻他确定,何从容就是被这个烟岚人一剑给杀的。

在他看来自己都伤在这一剑之下,何从容被一剑削去了所有意识,再正常不过了。

楼近辰的心已经在往下沉,抬头,已经看到九天之上风云汇聚,他感觉到了巨大的毁灭般的力量在孕育汇聚。

那是雷霆在孕育。

而且这个雷霆比之刚才雷思哲施展的雷法不知强了多少,其中雷未至,却已经有一股毁灭一切的法韵弥漫在这一片斗法场。

楼近辰叹息一声道:“诸位,此人并非楼某所杀。”

天空里的雷霆依然在孕育,没有散去的意思。

“我楼近辰要杀人,他被我破法的那一刻就会死去,绝不会落地后才死去。”

楼近辰再解释了一句,雷霆依然没有消去的意思,反而是更盛了,里面可以看到电花闪烁,却没有雷霆落下,似乎在给楼近辰最后一个解释的机会。

楼近辰却叹息一声,说道:“我已经解释完了,可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我要说的是,我楼近辰要走,谁也奈何不了我!”

雷云之中终于有声音响起:“楼近辰你太狂妄了,玄天宗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而且,伱看到你身后那么多烟岚人吗?你想过他们可能会有什么下场吗?”

楼近辰身后那些烟岚人一个个脸色大变。

姬冰雁张口欲言,却被一声闷雷响声给压了回去。

“哈哈哈哈……”楼近辰大笑,说道:“真是好笑,他们都是你们玄天宗的弟子,你们却用来威胁我,他们当年拜师玄天宗之时没有问过我,是你们收他们入的门,不过,做为同乡,他们若是有一位因我而出事,我也杀一位玄天宗弟子吧。”

“诸位亦可去打听打听,我楼近辰自修行以来,杀人本事从来都不太差的。”楼近辰的声音传遍这里。

这些玄天宗的弟子发现,这个烟岚人居然向整个玄天宗叫板。

然而楼近辰的话一出,这个雷云之中的人居然沉默了一下,随之说道:“楼近辰,我听说你曾在纪青锋的剑下逃生,今天便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从我这雷狱之中逃出去。”

云中的人说话,下面的弟子才知道,原来这个楼近辰竟不是无名之辈。

而能够在号称清河第一人银河剑派掌教的剑下脱身,可见其逃命的本事了得,难怪敢开口说‘他若想走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楼近辰凌立于虚空,抬头看天空,他隐隐看到那一团盘旋翻涌的云中有着电光纵横如巨蛇。

紧接着,世界快速的变了,整片天地像是被这一股力量给禁锁住了。

楼近辰的手在袖口一勾,一抹流光落入他的手指之间,他没有半点停止的朝着头顶的虚空挥去。

这时,一道雷霆轰然落下,正好落下。

如一柄利剑一样朝着楼近辰刺来,他的剑正好与粗大的电芒撞击在一起。

电芒快不及掩耳,却与楼近辰的剑撞在一起,这一幕很多人看在眼中,有惊异,又会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在很多人的心中,剑是导雷电之物,很少有剑能够破雷法的。

而现在他们看到,那一柄小剑在触及雷电光芒之时已经脱了手,而那电光附于剑身上,剑却逆空而上,带着电芒一起,闪逝着朝着天空雷云而云。

“楼某逃跑的本事虽然拿手,但却也更想领教阁下的法术。”

他的话音未落,已经从纵身化为一道剑光,剑光如丝,纵刺而起,直上九天。

很多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突然生出了一线无力感,在大家看来,这纵剑成丝,飞刺天地之间,进或攻,退可逃,天下间能够拦住这剑遁的人恐怕没有几个。

至少看着这一幕的人之中没有人可以拦住他。

但是他们已经猜到了天空里出现的那一个人是门中的哪一位阁老。

雷宵阁老。

是雷思哲的太爷爷雷宵,只是他这位太爷却与雷家的关系不太好,最后背弃家族,一心投入到宗门之中,然后成了一位阁老。

他一生只修了一门雷相变,又炼就了一张九雷炼狱图,所以他凭此雷法便能够立足于这清河界域,成为玄天宗的阁老。

楼近辰遁入剑光里,如游丝一般的在这雷狱之中穿刺着,他在寻找着那御雷之人的真身所在。

但是他没有找到,他真身所化的剑光缠绕上了在前方飞的那一柄小剑,既然找不到,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人不在这里面。

他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个空间阵图之中。

突然,雷鸣巨响,满天的电光如蛇乱窜,满眼闪烁苍白,几无容身之处,他没有再等待,御剑朝着一点虚空刺了进去。

一剑洞穿阴阳。

剑瞬间消失在了这一片雷狱之中。

外面的天地之间,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的头顶一片雷光闪耀的空间图,突然有一道光不受禁锢的从钻了出来。

“咦!”

楼近辰一出来,他的耳中便听到了一声轻‘咦’,声音之中满是惊讶。

“这一剑,确实玄妙,妙不可言,以你的剑术,即使是再对上纪青锋,绝不至于要狼狈而逃了,而且,你的剑术也绝对不可能失手杀了人。”

楼近辰看到一个站在那里,一身雷衣,在他的头顶有一着张雷狱图若隐若现,像是随时都会将虚空吞卷其中。

“你要洗清你的嫌疑,你就得去调查何从容是怎么死的。”

雷宵的话意楼近辰明白,意思是让他去查何从容的死,从而摆脱杀人的嫌疑。

楼近辰却冷笑道:“你们玄天宗的弟子死了,自己不去查清楚,却要我这个外人来查,可笑。”

“你自己洗脱嫌疑,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雷宵说道。

“我有什么嫌疑?再说了,有又如何?我师父说我这个人好勇斗狠,其实我还特别怕麻烦,不要试图给我找麻烦!”

楼近辰在这里没有任何的顾忌。

至于姬冰雁可能会出事,她这样年轻就能够当到外事殿的殿主,又岂是平易之辈,她在玄天宗的势力绝对强大。

他说完,一个纵身已经直上天空,一道剑光一路向上的飞逝而出这一颗星体。

姬冰雁看着这一幕,心中万分感慨,她知道,现在的楼近辰已经没有人可以制得住他了。

就这剑遁之术,足以纵横天地之间,即使是合宝的修士,也不好说一定能够胜过他。

曾经在烟岚界之中,他觉得楼近辰的修行与法术,虽然有些地方让人惊艳,但是有些地方却很粗糙,而这数十年过去了,她发现,那些粗糙的地方,早已经像是被修剪枝条一样的被修去。

只留下了让人惊艳的地方,或者说,他将那些粗糙的地方都合入到了惊艳之中,一法带诸法,合为一,这是大悟性大毅力的人才能够做到。

在玄天宗之中,也有很多人说姬冰雁是有天赋的修士,但是她知道,自己比不上楼近辰。

她明白,自己师法于门中法典,而楼近辰是直接师法于天地的,他是直接从天地之中汲取‘法’。

……

楼近辰从烟岚来了玄星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且在玄天宗之中发生的事也如风一样的传开了。

很多事情就经不起大家的分析,阴谋之所以是阴谋,就是因为需要在阴暗之中执行,而现在玄天宗发生的事广为传播,在大家的议论之中。

大家都认为,以楼近辰这般的修士,胜的那般轻易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去杀人。

他与何从容无仇无怨,没有杀人的理由。

可是那个何从容就是在那一刻死,那么就是有人要他死来陷害楼近辰。

可是陷害楼近辰又有什么利益呢?

一切的阴谋诡计的终极目的都是为了利益。

而陷害了楼近辰得不利益,那么与楼近辰有关系的姬冰雁呢?

楼近辰是姬冰雁的朋友,又是烟岚人,那如果将他与姬冰雁联系起来,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了。

无论是何从容还是楼近辰都是中间的媒介传导而已,阴谋的终极目标是姬冰雁,姬冰雁身下有着那一个外事殿的殿主之位,这是一块肥肉,这就是足够动人心的利益。

很大家都知道了,玄天宗之中有人为了谋夺姬冰雁的外事殿的殿主之位而杀了自己的同门。

这是一大丑闻,玄天宗的宗主都惊动了。

听说玄天宗的宗主说:“现在这些年轻人,是不是把我们这些老骨头当做瞎眼的痴蠢之辈?”

没多久,又有消息传出,雷家的雷思哲被处死,肖家的肖颂风被流放到了清河界外的星空里。

具体的原因是,雷思哲早就收集好了何从容的毛发和血,并且在他的身上下了咒,他想要杀了何从容先是嫁祸到楼近辰的身上,即使是不成功,也可以嫁祸到肖颂风那里。

毕竟肖颂风先露了心意的。

但是他到底还是年轻了,将一切都想简单了。

这一场玄天宗的风浪结束的很快,玄天宗到底是清河界的大派,行事自有其法度。

不过,这弟子相互戕害的风波结束之后,关于楼近辰引起的风波,却没有结束。

很多人都在说,这个烟岚的楼近辰的修为究竟有多高,玄天宗的十阁老能不能赢他?

然而便有人笑着说道:“赢上不赢得了楼近辰我不知道,但是楼近辰想走,玄天宗绝对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这是调侃,但是对于玄天宗来说,听了却很不舒服。

据说,有许多玄天宗在星空里游**的弟子知道了楼近辰在玄天宗说的话后,便开始到处寻找楼近辰踪迹。

汤雪珍知道了楼近辰是帮自己的神秘人之后,心中惊叹的同时,又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黄由黄茵两姐弟知道楼近辰之后,先是张着嘴,然后默默的不出声,他们曾见过楼近辰一剑将蓝面盗的首领杀了。

于是他们终于又说出楼近辰杀了蓝面盗首领的事。

楼近辰的名声很快就传开了。

那一伙烟岚人在一次的同乡会上,有人惊叹道:“府君就是府君,我本以为府君在小烟岚界之中,修为恐怕会落下,未曾想,竟是进境如斯。”

“是啊,如今这地步,修为一步一天地,步步如登天!”

“府君之剑,已经入化境,不滞于物,万法皆可系于一剑之上了。”观星子没有看到楼近辰出剑,但是他听说了之后,想着着,心中感叹道。

他说着,便起身,他准备前往星空之中,去感受星辰的运转。

他至今也只修了星相变,但是他向来低调,没有人知道他这星相变修到了何种程度。

……

楼近辰现在坐一个酒楼之中。

他以前从未曾想过,在星空里也会有酒楼。

这是一片陨石带,在这一片陨石带上有着一座座的酒楼,还有赌场,以及一些用交易的拍卖场。

酒楼不是纯粹的酒楼,在这里可以招一些歌姬舞姬陪侍,这些歌姬舞姬倒也并没有到达虚境,她们不可以自由在星空里行走的。

能够来到这里,自然是被人接来的,这一座酒楼便是一座法阵,内里居然空气清新。

楼近辰很自然的感受到其中的五行之力转换,那木梁为柱,却长着嫩芽,吊在高处的火盆,还有那水池,地面铺着的地板,这些都是五行。

他看着,心中不禁赞叹好精妙的五行阵式,竟是像一个人五脏。

那头顶的瓦盖是属金的,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人肺,如天一样,将这里面的气息都盖住,使五行不外泄,上空吊着的火盆,就如心脏,下方那两个水池,就像两个肾脏,土为脾,支撑的木梁为肝。

这屋子里生成的五行之气,让不达虚境的人可以这里轻松的生活。

楼近辰可以肯定,建这屋子的人绝对不简单,这是他对修为上的看法。

但是真正让他一眼看到这酒楼便走进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酒楼的名字。

“五脏酒楼!”

这个名字让楼近辰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