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后的叶无道先复习了一下剑法,然后再练习了下御射箭术。
在怀玉城,叶府说大不大,但是说小,那也不算小。
因为背靠大树,所以叶无道的幼年生活,除了情感这边有点缺失外,武艺倒是不落下风,不说文武双全,遇见突发状况,三五个人中保全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吃过了早饭,叶无道看着还在忙碌的蓝宁,随口说道:
“宁儿,今日我要在城里到处逛逛,午时我就不回来了,到时候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好的,少爷。少爷你出去可要注意安全啊,现在外面到处都贴着你的画像呢。”
蓝宁看着准备出门的叶无道,关心的说着。
“宁儿你现在还认识我吗?”
叶无道掀开帏帽,只见出现在帽下的男子一脸剽悍像,脸上的一道刀疤直接贯穿整张脸。
“咦?少爷,你这是什么啊,你要是不说话,宁儿完全认不出来了。”
蓝宁看着面相大变的叶无道,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颗鸡蛋,惊讶道。
“这叫易容术,也可以叫假面术,小时候在一个江湖小道上学来的,那时候就是单纯觉得好玩,却不想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叶无道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万事万物,真是阴差阳错,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好了,宁儿,你就在这里老实待着,要是缺金少银了,我房间里的柜子里边还有一些,到时候你直接拿就是了。”
叶无道放下帏帽,顿时把整张脸都遮盖住。右手握着佩剑,左手自然下垂,开门后潇洒离去。
街上,叶无道先是在家中附近随意的走着,观察着周边的环境。然后沿着水流,把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走了个遍。
他算是发现了,这长夫人啊,还真是舍得下苦本。
每个城门口,都有叶府的下人在把守着,而且四面城墙上,贴着的告示显而易见,如果他不是会易容之术,怕是难逃一劫。
就在叶无道庆幸无比的时候,场面突然出现了变化,几个身穿劲装的黑衣男子出现在城门口,只见他们对于离城的每个人都仔细盘问,而且对于怀疑的对象,比如年岁与叶无道相近的人时,更是上下其手,防止以假乱真。
“缉捕司的人怎么参与进来了?”
叶无道疑惑顿生。
“对了,是云家,云家掌控着怀玉城的缉捕司。”
叶无道想通了关键的点,但是没有丝毫反制的方法。
“姓云的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我若是蹉跎一世,倒也可以不出怀玉城。但是,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拜得真人的机会,如果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叶无道想起元智道长,心里如长了草一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他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报仇了。
“干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我就不信找不到出城的路。”
叶无道坚定了出城的决心,剩下的就是找到离开的办法。
叶无道继续走着,他走过了城门口,经过了城墙,越过了商业街,路过了各个名门府邸,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家客栈门口。
“诶,也不知道这城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两日被盘问得好生仔细,就差问祖宗十八代了。”
客栈里面的一段对话引起了叶无道的注意,他马上止步,静静聆听。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七大姑的八大姨的女儿的姐妹就在叶府上工,我听说啊,这事儿,跟叶家有关。”
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说道。
“有什么内幕吗?……”
“说说,说说,我最爱听八卦了……”
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地叫着。
“嗯哼!……那个…我口有点渴,嘴巴也生燥得很呐……”
那个年轻的声音继续说道。
“嗨……,这都不是事儿,你早说嘛。小二,今天的饭钱公子我都包了。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吧……”
另一桌一个身穿锦服的少年看见这,直接大手一挥,语气豪迈。
“公子大气……”
“公子豪性……”
“公子万岁……”
随着那锦服少年话语说完,场面一时杂乱无比。
“嘿嘿,这位公子您坐这,我跟你说啊。这个事儿啊还得从十几年前的叶府说起……”
年轻男子随后娓娓道来,把叶无道身上的事儿和叶府云府的龌龊倒了个遍,不能说完全正确,但也说了个七七八八。
“这贱妇,忒害人了,这是杀人不够,还要诛心啊”
“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声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呐……”
“这叶府当家的也不管不问的吗,这手心是肉,手背难道就不是肉了?”
“………………”
客栈内,议论纷纷,大家都为叶无道鸣不平。
突然,远处一阵盔甲碰撞声传来。
看见有官府前来,叶无道立马站在暗处,伺机观察。
“来人,给我把这个客栈封了,闲杂人员,退避三舍,再敢妖言惑众,定斩不饶!”
一个领头样式的人警告道。
发现舆论被控制了,叶无道也就打消了在留在此地观看的念头,正待转身离去之时,闻听后方传来一声呼唤:
“诶!前面那个戴帽子,你站住。”
叶无道闻言,转过身来,看向那领头的,和声问道:
“官爷是在叫秦某吗?”
“对,就是你,你把帏帽掀开。”
那个领头走过来,催促道。
“官爷为何无故掀人帏帽,秦某一没犯法,二没杀人,只因长相丑陋,才戴的帏帽罢了。”
叶无道毫不紧张,不卑不亢地回答。
“让你拿就拿,哪那么多废话!”
领头的吼道。
旁边的兵士听到领头的吼声,也是立马跑了过来,把叶无道围成一个圈,包裹在里面。
叶无道不想惹是生非,但他也不是怕事的人,看见领头的如此蛮横,也爱答不理。
“看来你对我们巡城司有意见啊。小子,我现在怀疑你有作乱嫌疑,立刻随我回刑罚屋,我要好好地单独审问你。”
领头的看见叶无道不理他,还原地不动,就自觉留在此地恐伤了巡城司衙门的面皮,不由得想到可以把叶无道带到巡城衙门的刑罚屋,到时候也可以随意炮制。
此时围观的群众中,有人看见衙门公人想强制执法,便吵闹起来。
“我呸!还巡城司,只怕不是怀玉城的巡城司,而是那姓云的私人扈从吧。”
“跟你们这些人去刑罚屋,到时候屈打成招,死的都被说成活的了!”
“好好的衙门,何时变成了私人家仆,明日的长老会议上,我倒要问问城主,这怀玉城什么时候成了叶家和云家的私人领地!”
“…………”
领头的公人看见自己的话引起的群情激愤,不由地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处理。
叶无道无奈,这事是越闹越大了,他怕到时候引来不必要的争端,更怕吸引云府和叶府的注意。
未免节外生枝,他只能对着领头的说道:
“既然官人要查验,鄙人自当遵守,还望官人应允,若无他碍,好放秦某归家。”
说完,叶无道就取下帏帽,把一张刀疤脸横在围观群众和差人的面前。
“这人还真是,长得好像是有那么一丁点差强人意哦………?”
“是啊,是啊,这长得也太着急了……”
“好好的一张脸,竟被疤痕所毁,可惜了……”
众人看了叶无道的脸,众说纷纭。
那领头的看见叶无道摘下帏帽露出来的脸,对比了一下手里的画像,见到毫无相似之处,便打算离去了。
旁边的一个小卒见到,忙上前进言:
“老大,那缉捕司的人说,有些江湖术士惯会易容之术,只要在脑后或脖子间仔细寻找间隙,就能辨别,您看……”
领头的听完他的话,顿时停滞不前,心里天人交战起来。
他只是想卖云家一个好,并不是想投靠云家,今天这事到现在可大可小,可要是在拿着不放,被有心人说到上面去,那到时候可就百口莫辩了。
正好,这时的围观群众看巡城司的人已经查验完,要走不走的样子,便再次吵闹起来。
“怎么?莫不是还要强制人家认罪不成?……”
“快滚啊,去给别人当狗去……哈哈哈……”
“不要欺人太甚了,这拦也拦了,看也看了,还待怎样?……”
无奈,领头的只得放下心中的想法,道了一声得罪了,带人离去。
而围观的众人看见这一幕,好似胜利了一般,嗷嗷叫了起来。
众人中心的叶无道看见这人性的一面,双眼通红,只见他抬起双手,握以抱拳姿势,说道:
“今日多谢各位朋友,长者援助,秦某铭记于心!”
围观众人皆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
“小伙子,他们不只是在帮你,也是在帮他们自己。”
人群中的一位老人饱含哲理地说道。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令其困厄于荆棘……”
众人愣住,静寂无声,都看着那老人萧瑟离去,然后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