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女子, 首要明白的,便是‘廉耻’。”
“被五条大人选中,是你的荣幸,不管何时都要谨记, 你的身体除了五条大人外, 不能受到任何异性的触碰。不, 那不叫‘触碰’, 叫‘玷污’。一旦被玷污,你就是不纯之身。”
……
“你就是六眼的未婚妻啊,我杀了他, 按照胜利者能得到所有财物的惯例,你现在是属于我的未婚妻了。”
“可是悟应该会很喜欢你露出这个表情诶。如果不提前练习至完美的话, 很可能会被嫌弃吧?”
“六眼的未婚妻也不过如此嘛,干巴巴的连怎么让男人兴奋起来都不会。”
“你这不是背叛哦,这种程度不算什么的, 只能算是提前熟悉自己的身体。你看, 我没教你之前, 你也不知道被触碰这里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对吧?”
“你好蠢,六眼怎么会看上你?他怕不是瞎了吧。噗,他好像的确是瞎了。”
“你这个样子好色啊。”
……
“五条大人……五条大人!”
我捂住双耳, 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
直到一缕光照到我身上, 我抬头,看到前方有个高个子的白发少年。他逆着光, 看不清面容,但那双如蓝宝石般的眼睛却灿亮得惊心夺目。
我的眼泪瞬间掉下来, 朝他快速奔去。
“五条大人……”
我一把抱住他, 低声哭泣。
但他却拉住我的手, 将我扒开。我抬起头,与他隔着墨镜对视。他扯了扯嘴角,语气不太好:“你身上好脏啊,怎么搞的。”
脏……?
我连忙低头。
这才发现自己被沾了满身的污浊,腰上、双手、脸上……全部都是,好脏好脏好脏。
“你是猪吗?!那么蠢。”
“不是……”
“你不是猪为什么会那么容易被骗?就是因为你蠢而不自知,所以我才不得不多看着你一点啊。不准跟他们说话,不准跟他们接触,每隔三个小时就必须要给我打一通电话。”
“我会学聪明的……”
“等你真的变聪明再说。”
……
看着那道跟其他人高声阔谈,却唯独忽略我的背影。我崩溃到不行,聊天的人群中忽然有两道模糊的人影歪头看向我,冲我招手:“纱织,过来聊天啊。”
我内心期待,正要过去。却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扯住了。
回头。
发现是个巨大的监听器,监听器的电线正紧紧缠绕着我。我的耳朵戴着耳机,监听器中跳得急促的心跳一声不落地传入我耳中……
“纱织不过来聊天吗?”
“哎,那我们就先去逛街啦,再见。”
“纱织,任务完成要去吃饭吗?”
“不吃啊,那算啦,改天!”
……
不。
不是的……!
我张开嘴想喊他们,却发不出声音。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身影,和五条大人轻飘飘抛下的一句“我去做任务了,你在高专好好呆着别乱跑”,我开始拼命地扯身上的电线。
放开我……
求求了,不要这样对我……
我哭得满脸泪水,不管怎么挣扎,却只感到电线越缠越紧。我逐渐喘不上来气,没人救我,大家都走了,我会就这样死掉的吧……
就在我绝望之时,身前落下一道阴影。
高挑的白发青年弯下腰,替我轻轻擦拭掉脸上的脏污,“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大人!”我瞬间哭得更狠了,扑他怀里。
他一点也不在意满身污秽的我,将我搂进怀里:“看来委屈受了很多啊,不过如果是面对我的话,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哦。”
“我已经……”我抓着他的白色长发,泣不成声,“我已经不干净了,我是个容易被骗的坏孩子……呜呜不仅如此我还好坏,我愿意杀人,我一点也不善良,我配不上大人。”
“哪里不干净了。”他笑着,“不是很可爱吗?”
我抽抽噎噎从他怀里起来,才发现自己换了身浅蓝色的衣裳,干干净净的,散乱的头发也被梳整齐了。
我眼眸颤颤,蓄满了眼泪,“我想结婚…跟大人结婚……”
他摸着我的脑袋,“好啊。”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去一趟大泉蜘蛛山,那边有个蛮难缠的诅咒师,短时间内回不来。等我回来,你的裳着应该就过去了,我们可以提前结婚。”
大泉蜘蛛山?
我感觉到头顶的触碰消失,五条大人的声音远去。我惊慌不已地追赶,却发现四周都是迷雾,完全看不见五条大人的身影。
“大人……”
“五条大人——!”
……
我从梦中惊醒,全身都冒着冷汗。
我大口大口呼吸着,感觉自己像被摁在水里要被溺死。可当我的视线扫向屋中停放的那口棺材时,早就因为做噩梦而哭得发红的眼睛,再次掉下来眼泪。
我踉踉跄跄走过去。
看着棺材里安静沉睡的五条大人,我泣声不止,也跟着躺进棺材,缩在他怀里。脑袋抵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毫无跳动的心脏,我闭起眼,抱紧他:“大人……”
“我们要结婚。”
“在梦里,你答应我的。”
“纱织知道自己做错了,接下来还要继续做错事。但只要能与大人成婚,尽管只有一日我也满足了。到时候....我会为自己的恶行赎罪,大人也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我喃喃着,在他怀中再次睡过去。
棺材冰冷,但他的怀抱好暖。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一双手温柔地揽住了我,耳畔还响起轻语:“好哦。”
……
隔天。
我去找了夏油杰。
还是那所落满银杏叶的院落,我走进屋内,坐在昨天那个蒲团上时,他正在解头上的发绳。——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他的指甲被用画笔涂成了紫色,头上还编了四五股麻花辫。
“想好了?”看到我,他笑着问。
我从蒲团上起身,绕到他身后,帮他解发绳。同时回应:“嗯。”
“答案我就不问了。毕竟你人都来了,只会有一个结果嘛。”他语气懒洋洋的,等我将发绳全部解开,就拉住我的手,将我从身后扯到他怀里。他低头凑上来,要亲吻我的唇,我不知怎么想的,明明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建设,此刻却偏头躲开。
他的吻落在了我的脸颊。
他稍微停顿了下,问:“这里不准亲吗?”
我微微闭眼:“……嗯。”
“唔,好吧。”他好脾气地同意了。吻下移,蜻蜓点水般亲了下我的脖子,温言轻语地用半商量的语气问:“那这里可以吗?”
我深呼吸了好多下,觉得再拒绝有些太过分了,便点点头。
潮润的吻舔上来。
细细密密地落在我的脖颈、锁骨。
他将我一点点搂紧,随着亲吻的深入,他的呼吸节奏逐渐加快。在推高我的和服时,他动作难得停下来,细长的眼睛微垂,盯向我:“哭什么,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和我做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居然在不停地掉。
我伸手去擦,
却怎么都擦不干净。尽管不是第一次做了,可不管来多少次我都依旧不喜欢。可这些话我不能说出口,我只得捂住脸,双肩发颤:“无论是悟少爷还是五条大人,从始至终,我都只是想要得到喜欢的人。”
“这么说,你很讨厌跟我做咯?”他下巴抵在我的胸.口,抬眸望着我。
我没回答,却哭得不能自抑。
之所以跟夏油杰开始,也不过是为了悟少爷。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太多这些东西。
因为八岁之前我没有觉醒术式,在家族里无人问津,觉醒术式之后成为悟少爷的未婚妻,无论是草间家还是五条家都有派人来教导我。
他们教导我,要努力强化术式,未来好为悟少爷驱除疲劳;
他们还教导我,要对悟少爷的话言听计从;
……
不等他们教我更多东西,悟少爷就用【术式顺转】将他们吓得跑出了房间,然后挡在我身前,威胁他们,以后不准再教给我这些东西。
所以接下来,我学的最多的就是和歌和裁缝。
跟夏油杰练习时,身体的反应虽然很激烈,但我却无论是开始、高/潮还是结束,都陷入无止境的难过中,虽然不知道到底在难过什么,总之就是难过的受不了。
之后恢复了前世的记忆,知道了更多的廉耻。
我不仅无法接受过去的自己,还更加无法接受现在明明知道不正确却还是要委身他人的自己。
想到这些,我哭得更狠了。
“哎。”他叹了口气,“什么都不想付出就得到我的帮助,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我没出声,还沉迷在哭中。
他戳戳我的后背,语气期待:“快问我是什么方法。”
我泪眼朦胧,不得不:“……什么方法。”
他依旧保持着笑容,听不太出是不是在开玩笑:“比如,试着说喜欢我?”
“毕竟悟除了接吻就不会什么了,至于你的那位五条大人更是连碰都没碰过你。你应该只跟我做到过这种地步吧?既然都是这样的关系了,你倒是……”
“看我一眼啊。”
越说,他嗓音越低,传入我耳中,带着温柔缱绻的味道。
似乎有些认真。
我微愣,随即瞳孔睁大:“不行,我——”
“不会吧,你当真了?”他猝不及防被我逗笑,慢条斯理地戳戳我的脸颊,“一如既往的好骗呐。”
我囧起来,连哭都忘记了。
很尴尬。
他将我的和服整理好,好整以暇地问:“啧,真是好奇,不知道悟看到你急于说清自己喜欢另一个人时,会露出什么表情。”
——像在期待什么好戏。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垂下脸沉默。
他耸耸肩,也不期待我回应。一手揽住我的肩膀,一手托起我的腿弯,将我抱起后,放到身后的矮榻上。
随即他便也躺上来。
我立即浑身僵住,尤其是在他将我搂进怀里,鼻尖贴着我的脖颈磨蹭时,就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调侃:“别怕我啊,又不对你做什么。单纯的睡觉而已。”
“我偶尔也是想走走纯爱的。”
我没怎么听懂【纯爱】是什么意思,却明白了他不想再亲我,于是松了口气。
见此,他“噗呲”一声笑出来:“哈哈,真有意思啊你的表情。”
“不过,纱织。”他用一副打量的神态打量着我,兴致勃勃的,“悟抱着你睡了有一个多月了吧,你跟你的那位五条大人也在一个棺材里睡了好多次。真是没想到啊,明明我们身体上的关系那么亲密,这却是我们第一次躺在一张
**。”
“以往,我们最常呆在哪里偷……哦不,是约会?”
看着他脸上略显恶劣的笑。
我有些不适应。
以往的夏油杰虽然本性可能也有恶劣,但他从不表现出来。表现的最明显的一次应该就是那时候了吧。——我在动情时喊了‘五条大人’,他面无表情地看我几秒,手上的动作就粗暴了不少。
那是我在此之前,唯一一次接触到他的本性。
并且当时的我却并不清楚,只以为他是不小心。还是后来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了解了更多东西后,才察觉到的。
但现在的他,却好像将‘坏东西’三个字,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我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侧侧身子,背对他。
“不会吧,这就要睡了吗?”他语气微微带了遗憾。
我没理会,闭上眼。
他也没再说话了,凑过来点,搂我的腰。然后脑袋抵着我的后背跟我一起睡。
我来的时间段是傍晚,现在外面已经全黑了。屋中昏暗,原本是燃了蜡烛的,但随着时间推移,蜡烛也燃尽、熄灭了。
我闭着眼,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又或是几个小时。期间夏油杰一直都很安分,只是单纯地抱着我,并未做多余的事。
我逐渐相信起他,并因为长时间闭眼,真的犯起困来。
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没睡过好觉,每次夜半睡着睡着就会突然惊醒,惊慌失措地从**爬起来,去看五条大人怎么样了。
精神时刻紧绷着,导致身体一直很疲惫。
可就在我即将睡着,脸颊却被人戳了戳。还伴随着幽幽的声音:“喂,纱织。你睡着了吗?”
我恍恍惚惚醒来,眼睛还闭着。
含糊出声:“没有……”
“这样啊。”
——语调欢快跳跃了些。
我云雾迷蒙地睁开眼,晦暗中,对上他紫色的眸。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想看你睡没睡。”他笑意盈盈的。
我:“……噢。”
醒来之后,我觉得被他搂在怀里很别扭,于是轻微挪动了下。——他并未阻拦,任由我退出他的怀抱,往矮塌边缘一点点挪动。
期间,他始终笑眯眯的。
见此,我不切实际的幻想更多了,于是又往外挪了一大截。我们之间的距离足足能塞下一个人后,我内心总算舒坦了点。
但下一刻,他就跟着挪过来了。
重新抱住我。
我莫名感到了憋闷,觉得被戏耍了。
可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重新闭上嘴。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眼看就要再次睡着。
脸颊却又被人戳了戳。
他再次喊我:“纱织?”
我揉着眼睛,晕晕乎乎地:“……嗯?”
“没事,想确认一下你睡了没有。”
“……”我眨巴了下眼,不想理他。无视他恶劣的表情,翻过身,背对他。
屋子昏昏暗暗,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身上又异常暖和。所以没多久我就又睡过去。结果脸颊却又被人戳了戳:
“纱织,纱织——?”
“你睡了吗。”
我这次强忍着没睁开眼,打算假装自己睡着了。
果然有效。
没一会,动静就停下来了。
可下一刻身侧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我感到有人的鼻尖抵在我胸.口,轻轻嗅了嗅。
“悟的性格,应该很少触碰你这里吧?”
“很香哦。”
我双肩微微绷紧,强忍着没睁开眼。
可他却猝不及防地隔着衣服舔了我一下,我身体一激,顾不得装睡,连忙摁住他的脑袋,目光慌乱:“你说过不对我做什么的!”
他笑意不变:“那你别装睡,起来陪我说会话。”
……
我不得不坐起来,听他说话。
他下巴抵在我肩上,一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来,玩我发簪上的流苏,时不时拨一下。
像是许久没人分享了,他打开了话匣子就止不住。念念叨叨之下,我更加犯困了:
“这里认识我最久的人,就是你了吧纱织。那两个孩子你见过吗?我记得她们经常去你的住处看你,回来就跟我说你是她们见过最好看的人。你发现过她们吗?咦看你这个样子就是没发现过。”
“你的脑子还真是除了恋爱就装不下别的了。”
“啊……抱歉抱歉,上一句话有些过分了。不过纱织会原谅我的吧?毕竟我说的也算是实话?”
“哈哈,抱歉,这次是真诚的哦。”
“至于那两个孩子呢,一个叫美美子,一个叫菜菜子。刚遇到她们的时候,她们的性格都很沉郁,但现在好了很多,不愧是小孩子呢,平日多给予些关爱就能重新对这个世界提起热爱,甚至对曾经欺负她们的猴子都抱有不少好感。”
“不过我是不会让她们过多接触猴子们的,所以我亲自给她们画了个画册。”
说着,他笑眯眯的、像分享宝藏般将一个画册拿出来,抱着我看。
画册的第一页就是一个巨大的标题【拒绝猴子】,一旁还配有Q版的他脚踹猴子、而猴子投降求饶的简笔画。
他一页页翻给我看:
“那些猴子实在是不知足。”
“明明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却幻想出了更高位的存在,并称其为[神]。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一直以来保护他们的,可都是我们这些咒术师。有我们在不就好了吗?何必还要去幻想那些神佛。总而言之,他们就是既贪恋又胆小的低级生物。贪图的东西永无止境,才会滋生那么多的诅咒。哎,万物之灵长居然主动停下了进化的脚步,让我们这些咒术师去迁就丑陋的猴子。”*
“强者去适应弱者什么的,真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他表情有些扭曲,看起来的确是嫌弃到了极致。
但我对他的理论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没一会就彻底睡过去了,而他则依旧在我耳边喋喋不休。
……
“所以,纱织你觉得我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他侧头问,却发现怀里的人早就睡着了。他愣了片刻,闭眼笑了下,苍凉又无奈:“算了,好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