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手提弯刀,全副武装的将士,宋文堂等人更加害怕了,其中有几个心理素质差的,身体都发起抖来。

眼看着就要被这些军士抓走,宋文堂赶紧上前一步,跟刘名举套近乎:“刘大人,小侄文堂,家父乃是前任江苏布政使宋朝山。”

刘名举立刻就明白了,也知道了他们是为何而来。

“原来你就是宋文堂,为何在巡抚衙门前闹事啊?”

刘名举的语气冰冷,似乎不带一丝感情。

听到刘名举直呼自己的名字,而且语气还这么冰冷,宋文堂心里更是凉了半截!

虽然他很想跟刘名举套近乎,但是很显然,人家刘名举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啊!

“刘大人,我们并非是在这儿闹事,而是我们想求见大人,但是这个书办不让我们进去,所以我们就吵了几句……”

宋文堂战战兢兢的说道。

“宋文堂,既然你父亲是前任江苏布政使,那你就应该懂得规矩。你们想要见我,那就按照程序来,一时见不到,就在这儿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是!是!刘大人教训的是,晚生错了!”

宋文堂连忙道歉,也不敢自称“小侄”了。

“你们想见我,所为何事?”

刘名举板着脸问道。

“回大人,是这么回事,刚才林旭带着一些人去了三号码头,说是奉了巡抚衙门之命,要把我们的那一百船粮食征用……我们不服气,所以……所以想来讨个公道……”

宋文堂心情紧张,因此说话的措辞也就没有那么注意分寸,等他把“讨个公道”说出口之后,立马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话私下里说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当着刘名举的面说,显然会激怒刘名举啊!

果然,刘名举冷笑一声:“你们不服气,所以来讨个公道是吧?那好,我问你们,你们是哪儿不服气?又想讨个什么公道?”

在刘名举的强大威压之下,宋文堂不敢直接说粮食被无故征收的事,想了想,便对林旭进行起了人身攻击!

“林旭并非官身,他有何资格征收我们的粮食?”

“哼哼,你连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要来讨个公道?谁说林旭没有官身?他是在兵部备案的五品游击将军!另外,林旭是带着巡抚衙门的文书和我的手令去征收粮食,这就是他的资格!”

刘名举沉声说道。

宋文堂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额头上冷汗淋漓,脑子也越来越不好使,顺着刘名举的话就开始往下说:“就算林旭有官身,但那些粮食是我们的,他凭什么征收!”

刘名举训斥道:“你是没有脑子呢,还是没有耳朵呢?我刚刚说过的话,难道你听不懂吗?他是奉了我的命令去征收的粮食,你说他凭什么征收?!”

其他商人原本还都指望着宋文堂能够帮他们讨回粮食呢,但是看到刘名举根本就不给他一点面子,而且宋文堂说话也没有一点条理,不但说不到点子上,而且还老是激怒刘名举,纷纷大摇其头!

从这个情况来看,宋文堂是根本指望不上了!

于是,那些商人便只好亲自求情,纷纷跪在地上!

“刘大人,那些粮食可是我倾家**产买来的啊!如果您把那些粮食给征用了,那我们一家子可就没有活路了!”

“刘大人,我是借高利贷买的粮食,如果到时候还不上银子,放高利贷的人肯定会把我们全家都砍死的!”

“刘大人,您就把粮食还给我们吧……”

刘名举站在那儿,背负着双手,也不吭声,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些商人跪在地上哭天抢地!

宋文堂还是没有跪,像是在跟刘名举对峙一般!

但是此刻,他却要比那些跪在地上的商人还要尴尬、无助、彷徨!

几个商人呼喊了好一会儿,见刘名举没有任何反应,便逐渐停了下来,一个个既无助,又期盼的看着刘名举。

“不哭不叫了?”

刘名举冷声问道。

没人敢吭声。

“那好,既然你们不哭不叫了,那我就问问你们!”

刘名举还是冷着脸,问道:“你们当初又是倾家**产,又是借高利贷,买来这么多粮食,是为了什么?”

听了这个问题,这些商人全都面露骇然之色!

他们当初想方设法筹办银子买了这么多粮食,是为了趁机发一笔灾难财,但是当着刘名举的面,他们哪敢如实回答啊,便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你们都不说?那好,宋文堂,你来说!”

刘名举直接点名。

“我……我……”

宋文堂嗫嚅着,同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也说不出来吗?那好,我来替你说!江苏发生了这么大的水灾,急需粮食,你们想方设法弄来这么多粮食,就是为了赈济灾民,对不对?”

刘名举故意说道。

“不……不是……”

宋文堂连忙否认!

虽然在刘名举的威压之下,他的脑子已经不怎么转圈,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但他毕竟还没有被吓傻,知道如果按照刘名举的意思接着往下说的话,刘名举就能名正言顺的把他的粮食给征收了。

“不是?”

刘名举眉毛一挑:“竟然不是,那你说,是为了什么?”

“我……我……”

宋文堂嗫嚅着,还是不敢说出真实原因,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猜测一下。”

刘名举眼神冰冷的瞥了一眼宋文堂,接着说道:“你们想趁着江苏发大水的机会,大肆购买粮食,囤积居奇,然后低价从老百姓手里买地,发一笔灾难财!是也不是?!”

说到最后四个字,刘名举猛地提高了声调!

宋文堂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没尿出来,下意识的否认:“不……不是……”

“既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刘名举眼睛一瞪,大声喝道!

宋文堂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额头上的冷汗,哗哗的往下流!

至于那些跪在地上的商人,同样也吓得身体发抖,什么都不敢说,把头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