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你没交学费了。”班长拿着名单数着,只有唐瑾的名字没有勾画,“你已经拖欠两天了,因为你搞得我们全班都还没交,要不是看在你成绩好,我们班是重点班,早就被批评了。”

班长语气格外不好的诉说,她的指尖拿捏着中性笔敲打着唐瑾的书桌。

唐瑾自知理亏含糊的点头应下,按照平时来讲宁姐已经把尾款拨给她了,但是到现在还是没有丝毫的消息。

不是她不问,因为每个月宁姐都会准时的给她工资,宁姐在台球馆上班了这么多年,自然和老板关系不错,手底下的几个员工工资都在宁姐那里拿的,而她也不例外。

“明天我就拿来。”唐瑾不由得怀疑宁姐是不是搞忘了。

班长也没有过分的为难,只是没有好脸色的应下回到自己的位置。

真是个笨蛋,这两天被宋屿生的事情围困都给忘了交学费。

“怎么又愁眉苦脸?”少年抱着一沓书本走到少女身侧,他将课堂作业放在她的书桌上。

“还能怎么,三点一线呗。”唐瑾轻撇了眼少年无奈说。

她双手托腮思量着,其实她没必要为了几百块委曲求全,但是她还没有满十八岁,最终还是受制于叶秀婉。

方仁阮薄唇一勾,单手轻轻的抬起摸了唐瑾的发丝额,清晰的轮廓被太阳划过,深带一抹夕阳的青春少年模样。

“又开始阴天了。”方仁阮随后又收回修长润白的手指,掌心依稀还有她发丝的余香,“之前我就说先帮你把学费交了。”

“去年就是麻烦你,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兼职,工资又高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唐瑾向来不爱欠人人情,更不喜欢欠钱,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方仁阮见着唐瑾前面位置无人便落座对着她说:“你怎么就这么傲呢,要是有困难别瞒着,再怎么我也算你竹马吧。”

他在笑,很温柔。

唐瑾难得安静又不警惕,他们家从小是邻居,算的上她的一切方仁阮都看在眼里,爸爸把后妈娶进家后她也很少正面跟方仁阮玩了,毕竟唐芸欣很难颠倒黑白,总是闹不愉快,所以之后她都没有再让方仁阮来找她了。

“知道了。”唐瑾趴在桌子上偏头看向窗外的白云,现在能和她说上话的人也只有方仁阮了。

邻居哥哥挺暖的,但也不是耽误别人的筹码。

方仁阮微抿唇瓣看了看身后的大钟表,还差一分钟就要上课了,也没有再多逗留。

唐瑾将学习效率再度提高,一放学她便朝着台球馆走去。

她几乎是跑着去的,要是去晚了宁姐肯定会摆脸色不说,问工资的事情肯定一拖再拖了。

“宁姐。”唐瑾气喘吁吁的打开了大门,她额角还略带一丝汗珠,穿的较为单薄,校服里侧只有一件里衣和一件毛衣,外加上看起来就文柔的不堪,她的脖颈上早已褪色不暖和的围巾也跑的凌乱。

“那个上个月的工资,我记得基本上都是月初就会发放。”

唐瑾说的有些快而急,她现在必须要问到这笔工资。

宁姐也刚打完电话脸色极为难看,她敷衍道:“明天再说。”

宁姐着急的拿着手提包就朝着外面跑。

唐瑾顺着宁姐转身看着园远去又无能为力,这些天宁姐都是这般急匆匆,可是她明天就得交学费了。

她全身都不再冷落,反而后背一阵的燥热与不安。

唐瑾茫然焦急的来回踱步,这都一两年了她貌似还没有见过老板,最大的股东达人,她记得自己以前宁姐告诉过她电话号码。

而且之前宁姐说过有什么大问题,她不在的话就可以拿前台收起来的手机出来打给老板。

她仿佛找到了出逃微光,随后赶紧拿出手机翻着电话簿,速度过快还有些卡顿。

宁姐也告诉过她,这个老板一点都不好相处,说话也极其难听,一会儿她打过去会不会被骂惨?

但比好过不交学费好。

她反正已经厚脸皮这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次,况且讨要工资本身就没有任何过错。

果然有电话号码。

唐瑾也没有任何犹豫第一时间打过去,随后找了个有窗户的位置站在那里眺望远方。

“滴——”

耳畔响起悦耳的铃声。

没过多久对方便接通了,唐瑾正要开口突然耳边一阵的“匡”碗打碎的破裂声。

但拿起手机的人丝毫不慌忙,而是对着她问:“喂,找谁?”

一副不耐烦又不羁的声嗓,还有窃窃对着别人的话,唐瑾依稀听到的是:“扫了就是了,有什么好慌的。”

好熟悉的男音,她怎么感觉在哪里听到过?

可就是有些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

“老板你好,我是辽城川市以科街南段一号台球馆的兼职唐瑾,上个月的工资什么时候结算?”

她说的极为利索,她只需要再听一听对方的口音,定然能直接猜透出来。

只是太模糊了,不是她最为身边熟悉的人。

“嘟嘟嘟——”

没等来对方再度发言,反倒是换来了挂机。

真是没礼貌,和宁姐所说的不错,就是一个粗鲁无礼的老板,不过谁叫人家工资开的高。

唐瑾刚收起电话要拿出试卷放在前台,脑海依旧挥之不去那般熟悉的声音。

她定然是这些天见过的人,不可能这么的巧合。

唐瑾边拿中性笔边出神,这个声音极为年轻不羁,她一直以为是中年老板,难不成是老板儿子?

那岂不是很吃亏,要不然再打个回去?

唐瑾以防万一再打过去,她还没有来得及放在耳朵一侧。

“嘟嘟嘟——”

一秒钟直接挂断。

奇怪。

有必要直接挂断她的电话吗?一个老板是要倒闭了?

唐瑾锁紧清秀的眉心,耳畔一直都在回响“喂,找谁?”这句。

“扫就是了,有什么好慌的。”

还没等她再深度疑惑,大门突然被打开,一群人身穿黑色系外套走了进来,脖颈还有明显的纹身,长得也较为凶神恶煞。

不过姿态就有些拙劣搞笑,可能自认为比较酷炫。

唐瑾一抬眸缩了下瞳孔,这不就是开学前夕晚上撒泼的社会哥们吗?

倒也是够巧,一天一天的来,倒也不用怕再度撞上了。

“喂,那两个小子没来?”大头社会哥叼着一根牙签问道。

唐瑾突然脑海浮现出宋屿生与蒋子晨两人的面容。

“没来——”

等等,那个电话里的声音,就是蒋子晨的音嗓。

简直是一模一样。

“来了非得打断腿。”大头社会哥豪横摆头朝里面走去。

嚣张跋扈,胡作非为。

他们也只能在背地里这么说,宋屿生乃是宋家之子,蒋子晨也是蒋家二子,身份地位丝毫不差。

还得真谢了这社会哥,否则她还得多想许久。

她就说在哪里听过,原来是蒋子晨的声音。

难道蒋子晨是台球馆的老板?可看他气焰要是他开的怎么可能在那天这么没底气,还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了宋屿生身后。

不过应该是蒋子晨父亲所办,这种问题才较为合情合理,蒋子晨也没有那个脑袋开办台球馆。

那挂她电话干嘛?有什么好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