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有故意的成分,但说实话,她和杜靳柯相处久了,关系也确实更亲近了几分,让她觉得如果不是出于种种原因,那她和杜靳柯谈恋爱的话,应该也是一种享受。
毕竟没人能拒绝这么有魅力的男人献殷勤吧,而且杜靳柯的确很懂她,进退有度,偶尔撩拨几句,拨弄心扉,但又能收放自如的继续谈论正事,让人忍不住惦念,心痒难耐。
换句话说,杜靳柯就是个高段位的猎手。
之所以他这么久都没拿下宋意,全是因为宋意早已能看透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的欲擒故纵。
不过,宋意觉得再这么下去估计要玩脱了,还是按照计划进行吧。她要和顾景文经历一场刻骨铭心的感情,才有概率能成全情劫。
所以,在杜靳柯又一次试探着问宋意,晚上能不能一起去约会时,宋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倒是杜靳柯还惊讶了两秒,他本以为今天也约不到宋意的,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你家那位,不会介意吧?”
宋意耸耸肩,漫不经心道,“在他回家之前回去,不就没事了吗?”
这话说的,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实际上宋意再怎么养鱼,也不至于一下子脚踏几条船,她是因为知道顾景文在听,所以故意说这些刺激他的。
可惜,宋意还是小觑了顾景文的怒火。
从她没有澄清她和杜靳柯的关系时,顾景文就已经成功被激怒了,后来宋意答应杜靳柯的邀约,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他倏地站起身,外套都没穿就往门外走去。
助理只看见自家BOSS又一副要跟人拼命似的模样冲了出去,那架势太恐怖了,他几乎以为他是去跆拳道馆找人打架的,却没想到顾景文是去抓奸的。
……总裁已经因为那个女人变得易怒暴躁,这不是他早就清楚的事情吗?
*
“我以为你今天也不会答应我呢。”杜靳柯是个聪明人,果然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不过他还是没能拒绝和宋意独处的**,带她出来约会了。
宋意让服务员拿几瓶酒过来,随后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形容惬意,“你不愿意吗?”
“怎么会。”
杜靳柯的视线扫到宋意指间的钻戒,“我只是好奇,你和他已经确定订婚了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宋意似笑非笑的看过去。
杜靳柯就像一下子被戳穿了心思似的,耳根子微红,这段时间以来的假正经表象都被戳破了。
他低咳一声,“就算订婚了,也没结婚,我还有机会。就算结婚了也可以离,宋意,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放弃你的吧?”
这话说的霸道,但杜靳柯的眼神却在醉意的加持下显得湿漉漉的,像一条小听着主人命令的小狗狗,委屈但又不得不听话照做。
宋意明知道他是有演戏的成分,但还是忍不住为他眼角忽闪的泪光而心动片刻,于是说,“放心,我暂时还不想结婚。”
修了无情道以后,她就已经做好注定终身孤独的准备了,现在这些渡情劫时的经历,在未来也只会变成一段段黯淡无光的记忆而已,然后消失在渺茫的时间中。
“而且接下来,我想去国外转转。”
宋意看着杜靳柯的眼睛说。
这是过于鲜明的暗示了。
“那你和他?是一起吗?”杜靳柯迟疑着问。实际上他清楚,顾景文的基业在国内,暂时没有时间去国外发展,应该也陪不了宋意。
宋意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杜靳柯那双黑亮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个度,“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吗?我肯定会比他更好的照顾你的。”
有一瞬间宋意感觉自己几乎看见了他身后摇出虚影的尾巴,真奇怪,杜靳柯不是男狐狸属性吗?怎么喝了点酒就醉成这样了,变得这么好骗听话。
要是在平时,想要套着杜靳柯让他顺着自己的思路来说话,可没那么容易。
宋意嘴角微勾,刻意找他语言里的漏洞,“和我一起,是想当我的保镖?”
平时精得不行的杜靳柯完全没听出来宋意的刻意引诱,刚才下肚的酒精到底让他的脑子变得迟钝了几分,委委屈屈的说,“……就不能是男朋友吗?”
“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我只想当你的男朋友,不是什么保镖。”
刚才喝的酒度数很高,又被宋意稍微调了调,如果她不是妖的话,这会估计已经醉倒了,杜靳柯这酒量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至少现在还没吐。
“好啊。”
宋意就等着他这句话,不过刚刚她答应下来,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暴力撞开了。
其实门都没关紧,那人却很急似的,一脚踹得门撞到墙壁上,发出一声剧烈的碰撞声。
顾景文赶到二人所在的酒吧包厢时,他们两个已经很亲密的坐在一起了,面前摆着几瓶酒,看似应该喝了不少。
他喘着气走向宋意,“宋意,我来接你回家了。”
耳机里是的音频有两三秒的延缓,这时候顾景文才听见杜靳柯的那番表白。
他登时一个眼刀扫过去,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挖墙脚的人大卸八块似的。而喝醉的杜靳柯只觉后颈一凉。
宋意微愣,顾景文出现的这么快,加上他那暴力的开门方式都令她有些措手不及,她还以为他还有一会儿才到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宋意反问。
“司机给我打电话了,怕你喝醉了走不动。”顾景文说这句话时还很礼貌,然后转瞬间就变脸,面色沉沉的看着宋意,“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这阴阳怪气的话,让宋意忍不住心中噗嗤一笑,这家伙吃醋就吃醋,还故意做出这幅面孔来,是想要让她自己主动解释吗?
那他可多想了,宋意并没有什么解释的打算。
她只是挑了挑眉,无声的看向顾景文。
那意思不言而喻,的确是被打扰到了。
5200表示:[宿主,你现在确实有点渣了。]
当初宋意只是说要找道侣,5200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结果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宋意找道侣是为了谈一场虐恋情深的爱情……那顾景文可的确是有点不幸啊。
宋意没有丝毫心虚,[你懂什么,他要是不乐意,早就和我掰了。]
现在顾景文能容忍她至此,那不就说明他是可以配合她的吗?这样现成的好道侣,哪有放过的理由?
“宋意……”
顾景文脸色微微白了点,仿佛看出了宋意的态度。
“小叔。”宋意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干脆利落的站起身,端起一杯酒走向他,“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你吧,要对付杜晟,我一个人不够,所以我才花时间笼络你。”
“现在我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也没有必要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她把那杯酒递到顾景文面前,就好像那是一杯象征着分手的酒。
顾景文闭了闭眼,心道果然。
宋意这段时间的冷淡反应,早已让他察觉不对劲,原来她竟然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
不,不可能……好在顾景文忍耐惯了,让他在这样暴怒的情况下仍然可以保持理智。
他所了解的宋意不可能是这样的,她是仅凭自己一人就创下商业神话的创意总裁宋意,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帮衬就能报复杜晟。
况且,四年前,他们两个的开始是因为一场意外,是宋意被杜晟下了药,他们发生了一夜情。
这时宋意就好像会读心术一样,她似乎知道顾景文正在心中为她找各种理由和借口辩驳,所以她干脆在最重要的地方解释。
“小叔,忘了告诉你,其实我酒量一直都很好,四年前发生意外那晚,我也没有醉呢。”
“我是看见你进了那间客房,才进去的。”
这无疑是压倒顾景文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被颠覆了,宋意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利用他?!
她在国外的那几年,顾景文的确是有看着杜晟,帮她在杜晟公司里安插人手,监控杜晟的商业行动……
而且那时宋意的创意也还没有闯出名头来,找个帮手和的确是正确的选择,这样说来,她的理由也不是说不过去的。
顾景文面色阴沉的看着她,夺过那杯酒,猛的一口灌下肚,然后狠狠地把那个杯子捏碎了,碎片划破的掌心,一滴滴血渗透下去。
“你一定要这样吗?”
他可能是气极了反倒更平静了,只是那双眼睛里夸张的渗着些许血丝。
宋意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决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从来都是这样。
她自然点点头,嫣然一笑,“哎,你也别在意,我只是有些腻了,不是你的问题。”
腻了,是厌恶他的无趣了吗?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老爷子也总说他少年老成,年纪轻轻就像个老头子一样无趣。
他的确算不上什么好情人,他有这个自知之明,所以才总是对宋意患得患失,就是害怕有一天宋意会发现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私底下其实是很无趣的一个人。
可惜这样的时刻还是降临了。
顾景文的目光又落在杜靳柯身上,他双颊酡红的靠在沙发上,一双狐狸眼半醉半醒,笑容挑衅至极。
与他相比,杜靳柯的确才是更和宋意合得来的人,他们可以有很多共同话题,而杜靳柯一看也是那种很玩得开的类型……
他大概永远都做不到杜靳柯那样。
“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好的吗?”顾景文忽然说了这样一句,“别把他想到太简单了。”
宋意不解其意,转头一看,杜靳柯还是那副喝醉了之后有些傻的可爱的模样。
她嘴上应道,“我知道了。”
其实压根没往心里去。
顾景文也看出来了她没相信,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记得回来把你的东西都拿走。”
最终,他也只是沉着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顾景文气冲冲的来,又气冲冲的离开,雷厉风行一趟,最终受伤的只有他自己。
宋意瞧着他的背影,嘴角上扬,哎,这才刚刚开始呢,可别太伤心了,不然到后面撑不住了怎么办?
不过这时候5200倒是回过味儿来了,[如果是要搞虐恋的话,那这好像也力度不够啊?而且只有顾景文被虐了,你都没有怎么动心呢,更别提受伤了。]
宋意无辜道,[如果没让我动心,没让我受伤,那就是顾景文的问题了。]
另一边,顾景文出了酒吧以后是了自己的车,却并没有急着离开。
在顾景文眼中,他并不相信宋意从头到尾只是利用自己,所以他更倾向于相信宋意的确是腻了,不再喜欢他了。
这其中肯定有杜靳柯那个男狐狸精的挑拨!要不是这些天杜靳柯一直缠着她,她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萌生了分手的念头!
宋意本性还是善良的,做不出来脚踏两只船的事,所以也就干脆利落的和他提了分手。
多半是杜靳柯对她说了什么,才哄骗得她转变心意。
可惜杜靳柯这人也不简单,宋意要是和他在一起……
顾景文嫉恨的想,或许宋意就该尝点苦头,才会知道谁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他是会忍不住担忧宋意,但是每次稍微心软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宋意说对他“腻了”的那番话。
顾景文就这样坐在车里等了十几分钟,二人就下来了。他开的这辆车不是平时爱开的,所以宋意和杜靳柯都没见过,路过车位时也没发现他。
因为杜靳柯醉了,宋意喝的少,所以是宋意开的车。
顾景文看着宋意把杜靳柯扶上车位,杜靳柯那个小白脸还凑上去亲她,好在她躲开了。
但是接下来,宋意就开车到了杜靳柯家,而顾景文也在后面跟了他们一路,最后眼看着宋意扶着杜靳柯进了别墅,一晚上都没再出来。
卧室里的灯很晚才熄,窗帘被严丝合缝的拉上了。
他在门外的车里枯坐了一夜,烟头堆满了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