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半晌之后,朱由检才开口道,“放开一道口子,也不是不行。

朕也早有此意。

只是百姓们需求不大,单凭商贾和士子们,只怕这铁路的大量运力便浪费了。”

倪元璐试探着道,“不若先开放几条线路?

譬如奴尔干都司到山海关的线路,还有朵甘思和乌思藏到陕西的?

毕竟这几处都有着大量的移民,开通了线路之后。

也好方便让这些百姓们回到故乡去看一看……”

朱由检嗯了一声道,“这样吧,暂时先开放奴尔干都司到山海关的线路。

再开放一条山海关途经天津,终于济南府的线路。

让出塞的百姓们可以回乡探亲。

另外,再开放一条由南京至京城的线路,方便两京百姓往来。

也方便两地商贾们的生意和物资转运。

只是这几条线路多久通一次火车,又当如何定价,便要让内阁跟洪爱卿去头疼了1”

时间慢慢的过去。

一分一秒都在悄然流逝。

得到倪元璐回信的洪抻,召集了铁道部的大小头目们之后。

便在铁道部的大堂之中开始了商议,“都说说吧,这乘坐一次火车的价格该怎么定?”

大堂上面坐着的大.大小小小的官员们大眼瞪小眼,最后齐齐的低下了头他娘的。

这让大家伙儿该怎么说?

谁家里还没有点儿小买卖了?!

价格定的高了,大家伙儿都难受,这车票的银子不得算在成本里面?

蚊子腿再小,那也是块肉啊!

可是要定的低了,事后查出来说是大家一起定的低价,然后再一瞧。

好嘛,大家伙儿都有点儿小生意,到时候板子往哪里打?

还他娘的不是打到大家伙儿的身上!

洪抻瞧了瞧装傻的一众马仔,笑眯眯的道,“都说说嘛,又不在乎对错。

反正也只是咱们先议一议,最后还是要经过户部跟内阁,还有陛下那里的。”

右侍郎娄直见没有人签话,只得硬着头皮道,“依下官之见,这票价不宜订的过高。

可是肯定也不能订的太低了。

订的太高了,民间反对的声音肯定大。

可是定的低了,搞不好便需要国库补贴,郭部堂那里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洪抻嗯了一声道,“那以娄侍郎之见,该多少银子为宜?”

娄直顿时也哑了。

娄直刚才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事实。

可是从头到尾,娄直根本就没有提出来多少银子才合适。

斟酌了半晌之后,娄直才试探着道,“要不然,按路程定价?

每里多少银子?”

洪抻顿时来了兴趣,“这个提议好,继续说下去。”

被洪抻这么一夸,娄直也来了精神,“下官以为,可以让人骑马,由京城出发直至山海关,核算这一路上的花费。

再折算到铁路之下,每里的价格与马车相同或者稍微高一些。

便可以了吧?”

洪抻点了点头,望向了其他的官员,“其他人呢?

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左侍郎崔安道,“下官以为,火车的价格不应该与马车相同。

而是应该比马车稍微低一些才是。

毕竟,火车一次可以装载多少人和物资?

而马车一次又能装载多少人和物资?

价格低了,选择乘坐火车的人便会多起来。

总的来说,支出要小于马车,而收入却比马车要高的多了。”

崔安的话音一落,却好像是打开了铁道部大堂上面的一道开关。

所有人顿时分成了两派,开始了日常吵架模式……

争吵的话题就只有一个,比马车的价格是对还是错。

傻子都只道比马车便宜对于大家伙儿的好处,但是该演的戏却得演下去。

该争吵的还是得争吵。

要不然,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咬死了比马车便宜。

那这个挖大明墙角的罪名一旦扣下来,就是谁都吃罪不起的事情了。

当然,吵归吵,只要最后的价格比马车便宜就行了无论如何。

只要能有个交待得过去的说法就行。

别看洪抻打定了主意要抱紧朱由检的大腿,也打定了主意要做个孤臣。

可是实际上,再牛逼的孤臣,也得有一大堆的马仔和鹰犬替自己办事儿才行。

否则的话,那不叫孤臣,那叫傻X!

朝堂上最容不下的,也是这等人。

君不见,某位抬棺反腐的大佬,任期只有一届,开了天朝之先河……

最关键的是,洪抻自己本身就不干净,家里也有些小买卖。

当然,挂着的名头是跟洪抻本人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亲戚在做些小生意。

但是只要是不瞎的,谁不知道这家生意的背后有洪尚书的影子?

就连锦衣卫和东厂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朱由检也是如此。

只不过洪抻表面上把关系撇清了,而且把铁道部打理的也算过得去。

铁路的修建进度也是一再加快,朱由检自然乐得装傻。

捞外快贪点儿小钱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就像是后世的公司里面。

有谁不想着往自己身上捞好处?

那些老板们就真的不知道?

其实都知道,谁也不是傻子。

只是你在捞好处的同时,能给公司带来更大的好处,老板乐得装傻而已。

换在大明其实也一样,洪抻把铁道部的事儿整明白了。

铁路修建的进度上去了,朱由检也乐得装傻。

望着下面的大小马仔们吵成一团,洪抻便用力咳了一声。

等到众人都安静下来之后,才笑眯眯的道,“诸位的意思,本官心里都清楚了。

回头便会上奏给陛下,静等圣裁。”

众人一见洪抻脸上的笑意,便知道这事儿成了。

估计最后报上去的价格撑死了也马车持平,更大的可能还是会比马车的价格要低一些。

实际上,当朱由检接到洪抻的奏章时,也不禁暗自佩服洪抻的胆大。

虽然朱由检本身也没打算把火车客运和货运的价格定多高。

但是洪抻的奏章里面所报上来的价格,依旧出乎了朱由检的意料何止是比马车低一些,简直是足足低了两倍有余!

尽管火车这玩意的成本没多少,可是之前投进去的铁路修建。

还有车头和车厢的费用却是实打实的,而洪抻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这一部分给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