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一脸懵逼的问道,“请父皇赐教?”

指了指六皇子手中的情报,朱由检笑道,“就算是政仁打算与德川家光翻脸。

会蠢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如果你真的以为他们都是蠢货,那就只能证明你自己是个蠢货!”

见六皇子依旧不太明白,朱由检便耐着性子道,“其实说白了,他们是在害怕.

他们害怕朕,也在害怕大明。”

六皇子恍然,拱手道,“他们害怕我大明突然向他们动手?”

朱由检点头道,“不错,他们在害怕。

其实不光他们,便是朝廷上下也在担心.

除了武将勋贵们高兴,剩下的文臣们都在担心朕会突然要对倭国用兵。”

六皇子道,“是了,现在我大明正在四处用兵.

倘若再在倭国开战,只怕国库要吃不消了。”

朱由检笑道,“孺子可教!

小子,你是幸运的,你皇伯父和朕,可没有人来教导我们这些学问.

等以后就藩了,好好对你国中百姓,好生的做好辽王。”

六皇子躬身道,“是,儿臣记下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

眼看着就要到了春节,周遇吉却精神了起来。

根本就没有要死的意思了,大概是朱由检亲来探视,又让周遇吉重新振作了起来?

就连给周遇吉把脉的御医都啧啧称奇,“老夫行医也有数十载。

周大人这般情况,倒还是第一次见。

还记得老夫随陛下刚至九州岛时,周阁老的脉象轻按不得。

阳虚气陷,脉气鼓动无力,分明已经是命不久矣之象。

如今周阁老的脉象却是不浮不沉,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

尺脉沉取不绝,分明有如常人,真是奇哉,怪哉?”

朱由检却是哈哈一声笑道,“周阁老的病既然去了,那便是好事。

又何必纠结于脉象沉浮?”

言罢,朱由检又将目光投向了周遇吉,“周爱卿现在是如何想的?

是继续留在九州岛,还是随朕一起返回大明?”

周遇吉沉吟道,“臣如今老了,再难供陛下驱策。

不如随陛下回明,告老归乡罢。”

朱由检点了点头,应道,“也好,回到大明之后,周爱卿便好生休养着吧。

挂个内阁顾问衔,若是无事,朕自然不会让人去打扰周爱卿。

若是有事,周爱卿也少不得再为朕出些主意。”

见周遇吉点头应下了,朱由检又问道,“对于倭国之事,周爱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本来朱由检连周遇吉的谥号什么的都已经想好了。

结果周遇吉好了,身体正常的简直不能再正常。

朱由检自然也就将话题转向了倭国的事情上。

周遇吉斟酌着道,“启奏陛下,臣原本担心的便是我大明会突然之间对倭国用兵。

故而留了书信给沈总督和李岩,如今看来,却是用不上了。”

朱由检呵呵笑道,“区区倭国,若欲平之,不过是转手之间的事。

朕又岂会为了区区一个倭国而打乱了大明的计划。”

周遇吉躬身拜道,“陛下英明。只是,微臣始终搞不明白。

陛下为何对于倭国如此仇视?”

周遇吉觉得自己得弄明白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必须得搞明白才行。

反正自己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也不怕再触怒朱由检了。

朱由检闻言,却是陷入了沉思。

自己为什么恨倭奴?

是啊,自己为什么要恨倭奴?

比起倭奴,建奴屠杀的人数比倭奴更多吧?

在亿这个单位面前,倭奴才屠杀了多少?

简直就跟纯洁的小白花一样!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要恨他们呢?

想了半晌之后,朱由检才突然想通了。

自己就是恨他们,没有什么理由,就如同自己恨着建奴一样,倭奴也一样该死!

为了南。京大屠。杀,为了731的那些冤魂,为了倭国一次次的噬主,自己恨他们还需要理由吗?

原子弹下无冤魂!

朱由检自认为做不到梁思成和林徽因一样。

这两位先生是圣人,他们的家族中都有亲人殉国。

而且还有放弃名校而选择参军,成为第一批飞行员的家人。

可是这两位先生,在美军对日本进行轰炸的时候,保护了京都和奈良的古建筑。

林先生甚至以停药为威胁。

但是,这两位先生却对北京古城墙以及很多古迹的拆除视而不见。

或许是因为对于北京的古城墙见的太多了,看不到其中的价值?

或许是因为对京都和奈良的古建筑出于喜爱?

但是,不知道这两位先生是否记得,自己是一个汉人?

九泉之下,可有面目见列祖列宗?

朱由检做不到这么圣母,真圣母也好,假圣母也好。

朱由检的本质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民族主义者。

哪怕是朱由检可以做到把苗族等其他民族当兄弟,对于建奴和倭奴,朱由检却始终是带着恨的眼光在看着。

为了那一亿的冤魂,为了那三十万的冤魂。

沉吟了半晌之后,朱由检才开口道,“忘记了历史的民族,是一个没有希望的民族。

我大明子民永远不能忘却白江口之战,永远不能忘记万历远征朝鲜。

永远不能忘记东南倭乱,永远不能!

倭国不除,朕心不安!”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之后,朱由检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

不光是朱由检,就连周遇吉也是吓了一跳。

朱由检说翻脸就翻脸的事情,也干过不是一回两回。

朝堂上翻脸砍人也有过无数回的先例了,可是像现在这样儿的情况,却是头一回出现。

沉默了半晌之后,周遇吉躬身道,“臣记下了,请陛下放心。

臣一定不敢或忘。”

接着话风一转,周遇吉又接着道,“不知道此番回国。

陛下想要从哪里登岸?”

周遇吉不敢再接着问下去了,朱由检的回答有些不尽不实。

问题是,朱由检怎么说,自己也只能怎么听。

再问下去,搞不好朱由检能当场就掀桌子。

狗命要紧,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