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奥则朗布的询问,穆拉德巴克什的脸上明显带着兴奋。

“实在是不知道,原来德里城中的有钱人居然这么多!

这次咱们发财了!”

奥则朗布斜眯着眼睛道,“发财?

抄出来多少银币?”

巴克什顿时更加兴奋了,“起码一百万枚!

最终的结果还没有统计出来,但是绝对不可能少于一百万枚银币!”

奥则朗布点了点头,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区区一百万枚银币而已,至于兴奋成这个样子?

莫卧儿哪年的税收不是按千万的数量来计算的?

巴克什没有注意到奥则朗布的神色,颇有些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自顾自的道,“一百万枚啊!

去年一整年,德里的税收都只有区区的二十万枚银币不到。

现在足足抄出来五倍!

果然,您请来的这位先生说的对,抄家是最快的来钱法子!”

奥则朗布顿时也回过神来了,之前听到一百万枚银币的时候。

自己下意识的代入到了整个莫卧儿的国库之中去计算!

对比起庞大的莫卧儿,一百万枚银币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像是大明朝的国库要花上个百十万两银子,户部的反应都没有那么大一样。

但是德里这只是一个城市而已,如何与整个莫卧儿的国库相比?

一年的税收才不过二十万枚银币,一百万可就相当于五倍的税收了!

而且,莫卧儿在那个死鬼老爹的治理下,因为百姓们的负担加重。

导致税收已经明显的下滑,再想什么千万枚银币入库,几乎已经不太可能了。

奥则朗布顿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大明要求的赔偿是多少来着?

二十万两的白银?

那算什么大不了的,再抄上几个一百万枚银币就足够了!

当然,达罗悉乔那个蠢货不知道抄家这回事,自然也就要为了这二十万两的白银头疼。

可是这些关自己什么事?

自己巴不得达罗悉乔继续出丑!

回过神来的奥则朗布顿时也兴奋起来,“继续抄!

看看还有多少为富不仁的富户。

他们一定有欺压平民的劣迹,我们要替平民做主!”

巴克什的神色却渐渐平复了下来,“不可能的。

那些有钱的异教徒毕竟是少数。

再抄的话,就只能将目标对准同为真神信徒的同族了……”

很明显,奥则朗布的三国演义没有白看。

也算是学到了一些东西的,“不,他们不是真神的信徒,他们都是异端!

他们在欺压百姓,他们在曲解真神的教义!

所以,我们更应该抄了他们的家。

拿走他们的银币,让他们在一无所有中去忏悔!”

闻言,巴克什愣道,“这样,不太好吧?”

斜了巴克什一眼后,奥则朗布道,“有什么不好的?

如果他们真的没有欺压过平民,那我们自然也不可能抄他们的家。

可是他们欺压了平民,这就是违背了真神的教导,就是异端。

我们抄走了他们不属于他们的银币,让他们有机会忏悔。

难道我们不是在做好事?”

看巴克什依然有些犹豫不定,奥则朗布干脆又加了一把火,“想一想,那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币!

是会分一部分到你手里的银币!

现在,放着这么多的银币不去拿,你是不是已经违背了真神和先贤的教导?

你的心就不会痛吗?”

巴克什也想起了先贤是怎么说的,“我们以劫掠为职业,劫掠我们的敌人和邻居。

倘若无人可供我们劫掠,我们就劫掠自己的兄弟。”

德里这个城市的位置,注定了没办法劫掠敌人和邻居。

敌人倒是有,而且还有两家呢。

一家叫波斯,另一家叫大明!

叫波斯的那家以前跟沙贾汗统治的莫卧儿打仗,现在则是跟达罗悉乔统治的莫卧儿打。

而且波斯的位置离着德里也确实是有些远,既没办法过去劫。

也犯不上出兵帮着达罗悉乔去打仗。

至于那家叫大明的,还是算了吧。

整个莫卧儿都没有干得过人家,光凭着一个德里城,还想在大明的身上占便宜?

嫌死的不够快还是怎么的?

既然两家敌人没办法去劫掠,那就只能剩下邻居和兄弟了。

同为信仰真神的兄弟又能怎么样?

先贤已经教导过我们,可以对他们进行劫掠!

最为关键的是,那白花花的银币啊!

哪怕是分到自己手里的那部分远远不如进入奥则朗布手里的那部分多。

可是也比自己以前的收入要高的多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巴克什便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遵从着真神和先贤的教诲!”

等到巴克什退出去之后。

奥则朗布才开口对甲一道,“等到巴克什把那些为富不仁,残害平民的富人都抄家了之后。

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收取人头税了?”

甲一在纸上写道,“当然。

抄家只是一时的,只能用来招兵买马,而人头税则是长久的收入。

当然,不管是抄家也好,还是人头税也好。

一支有力的军队才是这一切的保障!

上下一心,让整个德里只有一个声音,更是这一切的依托。”

看完甲一写出来的话后,奥则朗布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兵马,自己现在有,巴克什也有。

那么,当这一切都完成了之后,德里城到底会有几个声音呢?

如果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巴克什的声音呢?

巴克什就一定愿意听从自己的吗?

其他人又会听从谁的?

巴克什不会愿意的,在刚才自己提到要继续抄家的时候。

他就已经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沉吟了半晌之后,奥则朗布才接着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想要除去巴克什,您认为什么样的时机最好?”

甲一写道,“在中原的历史上,包括大明,很多皇帝都知道有贪官。

可是却不杀贪官,您知道为什么吗?”

奥则朗布道,“当然,能当官的人,都是些聪明人。

朝廷需要这些贪官来治理平民,需要他们来传达朝廷的旨意。”

摇了摇头后,甲一写道,“很显然,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聪明人,更不缺少想要当官的人。

皇帝可以随时杀掉这些贪官,可是大部分的贪官却留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您所说的那些原因。

另一方面,这些贪官也是皇帝和朝廷故意养着的。

当平民受不了这些贪官的时候,皇帝只要杀掉其中一个!

平民们就会认为皇帝是英明的,坏的就只有这些贪官,而不是把责任扔到皇帝的身上。

现在的情况也是这样。

巴克什现在干的这些事情,其实就跟贪官们一样。

当他激起了德里城的民愤,所有人都反对他,想要杀死他的时候。

您就可以依从平民们的愿望!

杀掉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

这样,所有的平民都会认为您是他们的保护者。

他们只会怨恨巴克什,而不会怨恨您,哪怕这些银子都进入了您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