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找死也没有这么找死的啊混蛋!

自己这边除去炮营之外还剩下好几千人呢.

就对面那一百来个不到二百的蛮子,直接围杀才是最正确的.

你他娘的往上冲个毛啊!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沈孟也顾不得骂人了,握着手中的长刀就紧跟着窜了出去。

对面的蛮子在喊些什么玩意,安洺一句都没有听懂.

这些该死的蛮子,叽哩呱拉的,连句人话都不会!

然而蛮子们手中那明晃晃的弯刀,却是实打实的,差点儿闪瞎了自己的狗眼。

离的近了之后,安洺和对面的蛮子都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然后同时举刀,猛的向着对方挥了出去。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那些杀才们在训练场上就是这么干的.

自己这么干,肯定没错!

安洺的长刀挥了出去,对面蛮子的弯刀也挥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安洺觉得自己有很大的概率会砍死对面的蛮子,可是蛮子的刀肯定也能砍到自己的身上?

怎么办?在线等是不行的,来不及了啊,这时才感觉到害怕的安忠铭干脆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就不用害怕了。

砍死蛮子!砍死蛮子!

随着对面啊的一声惨叫,安洺刚刚闭上的眼睛又下意识的睁开了。

对面是一具无头的尸首,脖腔中的血喷出足有一尺多高。

然后才要向着自己这边扑倒。

安洺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来回翻滚了好几下,只是靠着一股劲儿在强撑着才没有吐出来。

拄着长刀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安洺才直起身子来。

继续向着旁边的一个蛮子冲了过去。

不能怂,这时候千万不能怂!

李凤翔说过,这时候谁先怂谁死,不怂的反而没事儿。

牢牢的记着这几句话,安洺再一次机械的挥刀砍人。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上一次的好运气了,刀子砍在了对面蛮子的脖子上。

却没有把蛮子的脑袋砍掉,而临死之前的痛楚却激发了蛮子的凶性。

安洺腰间一阵剧痛传来,手中的长刀也握不住了。

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之后便跪倒在地上。

沈孟此时也已经冲了过来,挥刀砍死冲过来的一个蛮子。

头都没回的问道,“怎么样?撑的住不?”

安洺忙着捂腰,刚才滑出来的那一截大概是自己的肠子,“没事儿,小伤!

替咱家砍死那些蛮子就成!”

沈孟不住的挥刀格刀,又不停的挥刀回。

嘴上也没忘了嘲笑几句,“老子就说吧,让你别冲的太前。

小心被人砍死。

现在好了,挨刀了吧?”

沈孟不担心安洺会死,刚才的声音有些颤抖,想来是因为疼的。

被蛮子砍一刀就砍死,那得走多大的背运?

然而等了半天之后,沈孟也没等到安洺再说话。

再看前面,仅有的百十个蛮子已经被冲过来的大军剿杀一空了。

恨恨的呸了一声后,沈孟才提着长刀转过身来,“来人啊,给咱们的监军大人包……”

当的一声,沈孟手中的长刀已经落在了地上。

刚刚还说着没事儿的死太监这会儿已经躺在了地上,两只手紧紧的捂着左侧的腰间。

眼睛虽然睁的大.大的,可是一点儿的神彩都没有了。

几乎是用跑的,来到了安洺的身边之后,沈孟才发现安洺左侧腰间那道巨大的伤口。

大到根本就捂不住的程度,一截截花花绿绿的肠子就这么涌了出来。

能够看出来,安洺刚才肯定是想用手后住伤口。

想要把不住往外滑的肠子都塞回去。

沈孟有些懵逼。

跟自己相处了好几年,平日里总爱抿着嘴跟个大姑娘一样笑的死太监。

就真的死了?

平日里总是对士卒们嘘寒问暖,对自己这个卫指挥使却没有什么好脸色的监军太监,就这么死了?

“入恁娘!啊!”

就像是受伤的孤狼一般,沈孟忍不住哀嚎出声。

浑身的力气呢?哪儿去了?

颓然跪倒在安洺身边的沈孟不知道,想要伸出手替安洺合上眼睛都抬不动手。

豆大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的划滴。

有的打湿了衣襟,有的直接就落在了安洺的身上。

好半晌之后,沈孟才像是回过来神一般。

擦了擦眼泪之后,伸手抚向了安洺的脸庞。

望着终于闭上眼睛的安洺,沈孟站起身来,望向了身边跪了一圈的士卒。

咬牙切齿的喝道,“把这些蛮子都给老子找出来,剁碎了,筑京观!”

我叫安洺,是没有人喜欢的监军太监。

因为我们是太监嘛,裤裆里少了那二两肉。

说男人不是男人,说女人又不是女人。

总之很别扭,所以也没有人喜欢我们。

哪怕是我们这些太监已经不再对军事上面指手划脚。

只是单纯的过问士卒们的日常生活,比如饷银是不是及时,能不能吃饱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然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包括李凤翔,包括我自己,其实所有的士卒和我们监军太监心里都清楚。

只是因为我们属于皇爷的旨意而从宫里派下来的,所以勉强给了我们几分面子而已。

可是,咱家跟别的太监不一样,因为咱家不贪银子。

身为干爹曹化淳的门下走狗,咱家知道自己的一切是怎么来的。

是谁给的,自己的主人需要的是什么样儿的奴婢。

从这些大头兵身上贪银子,会被自己的主人剁碎了喂狗。

所以咱家不贪,只是老老实实的完成自己家主人交待下来的事情。

有事儿没事儿了就关心一下士卒们吃的怎么样,饷银是不是及时的到了手里。

有没有被上官克扣,家里有没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有没有需要自己替他们做主或者上达天听的事情。

除此之外,咱家在军中就跟一个透明人一样,从来不多干别的。

也从来不过问沈孟的训练和指挥,只会在训练之后命人熬上一些汤水给将士们。

最让咱家高兴的,就是卫所里面的那些熊孩子们。

似乎并没有因为咱家是个阉人而歧视自己,反而很喜欢跟自己混在一起玩闹。

哪怕他们是为了咱家口袋里面的糖果呢。

身为一个注定无儿无女的太监,咱家对于孩子有一种莫名的喜欢。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没事儿在卫所里面晃悠晃悠。

再闲了就去逗弄那些熊孩子们,看着一个个狗娃胡闹,也挺开心的。

可是在来了缅甸之后,一切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