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着李承彦登上了总督府的马车,沈颢才开口道,“对于倭国,大明到底打算怎么处置事先一点儿的风声都没有,你却突然间过来了。莫非还是打算看戏”
李承彦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看戏。大明现在要顾及的事情挺多,尤其是欧洲那一大摊子你应该也听说过,没太多的精力再放在倭国了。”
沈颢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如果政仁跟德川家光两个人平定倭国的时间太快,过程太过于顺利,只怕对于我大明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李承彦道,“这个无所谓,陛下的意思是现在支持政仁和德川家光,让他们尽量快些平定倭国,只要在这个过程中能够让大明得到足够的好处,快一些慢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就来了是不是?”叹了一声后,沈颢又接着道,“现在外藩的使节或者国主,估计没有一个是愿意看到你的,你总是带来军火。”
对于沈颢的调笑,李承彦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脸不红气不虚的道,“对啊,我给政仁和德川家光带来了军火,让他们能更快的平定倭国。”
“当然,他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来获得这批军火,或者说他们能够拿到多少军火,具体的还得看他们表现如何。”
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沈颢的语气变得有些怪异,“这回你打算怎么弄?”
李承彦笑眯眯的道,“还是老套路,把欧洲蛮子那一套拿来用在倭奴们身上。”
沈颢道,“你确定别忘了,倭奴的思维跟咱们大明倒是很接近,跟欧洲的那些蛮子们不是一回事儿吧”
不屑的笑了笑,李承彦指了指马车外面,“一样能如何不一样又能如何?”
“老沈你在倭国待的时候够久,你也清楚倭国的现状,那些大名根本就不拿倭国王室当回事儿,就连对待幕府也只是大面上过得去。”
“当习惯了土霸王,现在倭国王室和幕府要把他们从云端打落到泥里,你觉得这些倭国的大名们能愿意?”
“愿意,就失去现在的一切,最好的结局无非就是被弄到倭国京都去养老。”
“如果不愿意,他们除了跟幕府对着干,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别忘了,倭国人的骨子里面就好赌,他们不会认为自己一定会输,反而会想着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取幕府而代之。”
沈颢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些倭奴都是些战术上的好手,战略上面的矮子,眼光也只能看到眼前一时,而看不到更长远的东西。”
摊了摊手,李承彦道,“所以咯,只要操作的好,他们就算是想不乱起来也不可能,而我大明的利益又会受到什么影响难道他们有胆子进攻九州岛。”
沈颢噗的一声,“进攻九州岛你当这里的卫所是干什么吃的北海舰队和东海舰队的驻地离着九州岛可不远,最多最多也就是两天的航程,难道九州岛连两天都撑不下来?”
李承彦神秘兮兮的道,“对了,说起这个两天的航程来,倒也有一件事儿你会感兴趣。”
沈颢不以为意,“什么事儿如果不是航程能够缩短到一天,或者是对九州岛有什么特别大的好处,那就没啥意思了。”
李承彦道,“还真就是缩短到一天了,你信不信?”
沈颢颇为无所谓的端起茶水,笑道,“信,那又有什么不信的皇家学院的那些怪才折腾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
见沈颢这般模样,李承彦顿时失去了兴致,笑道,“得,我也懒得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儿。”
沈颢直起了身子,正色道,“你想怎么办?”
斟酌了半晌之后,李承彦才开口道,“我打算先见一见政仁和德川家光,先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再说。”
沈颢点头,“你要想见他们,倒是容易的很,别管是让他们来九州岛还是你自己去倭国京都,都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而已。”
李承彦道,“还是我去京都吧,毕竟还要跟他们做番生意,总是来回折腾咱们的大金主,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说完之后,李承彦又想起来自己的两个学生,干脆又对沈颢道,“对了,你得给我派几个人。”
再一次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的沈颢讥笑道,“都说人年龄越大胆子越小,原本我还对这句话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却是没错了。”
伸手指了指马车的窗外,沈颢接着道,“瞧瞧窗外,瞧瞧你带来的这些人,难道他们还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还要总督府再派人?”
“你想多了啊老兄,这里是九州岛,往北是倭国,别管是九州岛还是倭国,你这身大明官员的打扮已经足以保证你的安全,哪怕是那些心里对大明不满的倭国大名,他们也没胆子对你下手。”
李承彦笑道,“你才是想多了的。不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的两个学生。”
“我打算让他们在倭国民间走一走,一是看看倭国的风土人情,再一个是看看倭国与我大明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想必你也知道,光凭书上和课堂上面讲的那些东西,只能让他们有个印象,却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来得直观。”
沈颢上下打量了李承彦一番,“怎么,你这是打算找两个衣钵传人了”
李承彦捻起自己身后的一缕头发,苦笑一声,“瞧瞧,咱们兄弟的年龄也都不小啦,还能为陛下再效力几年就算是心气劲跟得上,身体却也不允许了”。
“我不像你,当年你在京城搞出来好大一番动静,法家一脉因你而复兴,就算以后你没了传人,法家学徒们也要尊你一声沈子。”
“我就不行了,纵横家比不得法家,我也比不得你,现在京城大学愿意入纵横一脉的学子还是太少了些。”
“现在若是再不挑一些好的传人,将纵横家的学问传下去,就算是以后被人尊为李子又有什么用总是没有脸面去见诸位先贤的。”
“狄牧和莫岩柏这两个孩子无论是天资还是态度,都是极好的,把这一身学问传了他们两个,倒也不会就此埋没了。”
沈颢正了正身子,又整了整衣冠,正色道,“你选了一条极难的路,难得的是你还坚持了下来,将先贤纵横一脉的学问传了下去。”
“单凭这一点,我便多有不如。”
“如今以茶代酒,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