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学堂最终还是开设了起来,周皇后和宜贵妃等后宫妃子还会时不时的去京城女子学堂旁听一番。

现在田中说君子远庖厨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自然也是跟儒学教义大改有关系——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生,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对于《论语》、《孟子》等等经典的重新解读,更多的还是遵从其本意,讲究前后之间的关系,不再单独的对某一个句子深挖抠字眼。

朱由检对于儒学的这种变化自然是看在眼里。

儒学的好坏不在于儒学本身,而在于当权者喜欢什么样儿的儒学,如何去改造儒学。

一个讲究大统一大复仇思想的儒学明显更能让朱由检喜欢,而且对于大明以后的发展也是极为有利的。

晚上尝过了田中精心烹制的大黄鱼之后,朱由检也忍不住暗叹,中原的人才都跑去当官了!这田中分明是个被做官耽误了的史蒂芬周!

第二天,朱由检又带上一众马仔和田中等人,往泉州府府学而去,恰好赶上泉州府的足球比赛。

把军中流行的足球比赛拿出来稍微修改一下,加上一些条条框框的限制,倒也是让学生们喜欢。

现在的大明,这样儿的比赛多的很,几乎每个州府都会有自己所在地书院之间的比赛,偶尔两个距离近一些的州府还会玩出来联赛。

对于这些会玩的大明人,朱由检也只是呵呵一笑了之——要不然还能怎么办?这些人会玩就让他们玩去,把精力发泄在球场上也比拿来造反强的多。

第三天,朱由检又带着一众马仔们去了趟军营,这几乎是朱由检每次出嫁必去的地方之一。

朱由检的好心情止于起程之前。

任谁也想不到,一场官司会闹到朱由检的跟前,原告的胆子大到了趁朱由检在泉州的时候直接敲响了泉州府衙门口的鸣冤鼓。

朱由检也好奇了起来。

大明现在的情况说是海清河晏一类的,自然是扯蛋,毕竟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为了保证大明百姓的平静生活,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之努力,甚至是付出生命。

然而能让百姓大着胆子,选择自己在泉州府的时候敲响鸣冤鼓,那这里面的事情肯定不简单,甚至于可能牵扯极深。

因为大明的百姓跟后世的天朝百姓其实没什么区别,能够少一事就绝对不会多一事,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估计也不会有人挑这个时间来敲鸣冤鼓。

田中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前三天都好好的,眼看着朱由检都打算走人了,自己的治下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档子事儿,这不是给自己添堵是什么?

问题是,再怎么恶心,这个案子也得接下来,甚至于因为朱由检在这里的原因,自己这案子怎么断都不太好办。

见田中有些踟蹰,朱由检笑道,“田爱卿且去升堂问案吧,朕在后面旁听也就是了。”

田中顿时如蒙大赦,躬身向朱由检行礼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跑去准备升堂问案了。

朱由检的黑历史,能够做到知府一职的田中自然听人说起过,这位爷自己抢过来问案也不是没干过……

例行的程序之后,田中就猛的一拍手中的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堂下之人一身儒衫打扮,看上去便是个读书人,向着田中拱了拱手之后,便躬身道,“启禀大人,学生江海,乃是南安县人氏,崇祯十六年蒙赐同进士出身。”

说完自己的身份之后,江海又接着道,“学生此来,一为状告南安县大户项彦、郑杭、吕一博三人,二为告南安县知县苗海程。”

田中忍不住摸了摸胡须,点头道,“你可知道状告南安县意味着什么?你又为何状告他们四人?”

江海抬头道,“启禀大人,学生平日里喜好机关术,经过不断的琢磨,终于让学生琢磨出一台纺织机,比之现行纺织机的效率还要更高一些。

然而项彦、郑杭、吕一博三人各自购得一台纺织机后,未经学生同意便擅自仿制。

倘若单单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可是他们仗着自己家大业大,人手又多,制造纺织机的成本比学生要低的多,卖的也极为便宜,学生的纺织机几乎没了销路!

学生求告无门,一纸诉状将三人告向南安县之后,南安县县令苗海程曲意包庇,只是令三人赔了些银子给学生了事。

学生自然是不服的,屡次上诉至南安县之后,那南安县县令苗海程恼羞成怒,竟然命人将学生赶了出来。学生如果不是实在没有了办法,也不会来泉州府告状了!”

听完江海的话之后,田中几乎想要骂人了——这他娘的都什么事儿啊!

南安县县令苗海程的官声一向不错,平日里也算是清廉,私节上也没有什么问题,更不曾听说他养了什么外室一类的,怎么就跟当地的三个大商户勾结到一起去了?

捋了捋胡须,田中开口问道,“那南安县与那三人,有亲?有旧?”

江海躬身道,“启禀大人,南安县县令苗海程与三人无亲无故,往日里也没有什么交情往来。”

田中点头道,“那便是了,这南安县的官声也算是不错,倒也称得上是个亲民官,只是这次又为何包庇那三人?”

江海摇了摇头道,“启禀大人,学生不知。”

田中见从江海这里已经问不出来什么,便对着捕头吩咐道,“你且骑了快马,去请南安县县令苗海程,再传了那三个被告一起前来问话。”

等捕头躬身应了之后,田中干脆又命人给江海搬了个椅子过来。

同进士出身的江海在理论上来说是有资格做官的,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没留在京城等着进入官场,但是在大堂上有个座位,却是应有之意。

直到太阳过了正中,渐渐的开始偏西了,南安县县令苗海程和另外三个被告才一起来到了泉州府府衙。

三个被告在见到田中的第一时间就老老实实的跪下了,向着田中问安之后就低头不语,一副任凭发落的乖巧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