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南京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您看……”
此时,在紫禁城皇宫内,王承恩弯着身子,恭敬站在养心殿桌案前。
从他的眼神中,倒是多出了不少平日里都难得一见的后怕!
陛下还真是杀人不见血。
只用一个区区许柴,就成功挑起了两厂之争。
至于许柴被赐死,那也只能说明伴君如伴虎,无情最是帝王家……
对于朱由检而言,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棋盘。
他想怎么玩,哪怕是改变规则,也是他一人说了算!
更何况哪有达到目的之后不死人的?
许柴虽然成了朱由检的弃子,但他的家人却受到了几辈子都享不尽的荣华。
“解决了就好。”朱由检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张奏折,笑道,“承恩啊,朕倒是很想想听听你的想法。”
“南京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身为司礼秉笔太监,不可能置身事外。”
“你有什么想说的,不放直言。”
朱由检似笑非笑。
但这和善的笑容在王承恩的眼里,却是如同洪水猛兽……
陛下不愧是天纵奇才,不但在政务上、军事十分出色。
就连玩弄权术,在整个大明,能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王承恩现在敢肯定,如果他现在对于南京发生的两厂之争露出丝毫委屈或埋怨的话。
那么出了这养心殿的门。
恐怕就得暴毙当场……
“陛下,奴婢没有任何想说的。”
“奴婢只知道厂卫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是陛下赏赐的,陛下要奴婢们怎么做,奴婢便赴汤蹈火,绝不敢说半个不字。”
“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说着,王承恩直接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响头,“陛下,奴婢有总揽厂卫之责,如今在南京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奴婢难辞其咎,还请陛下责罚!”
“哈哈!”听完,朱由检不由爽朗一笑,伸手将他扶起,“承恩啊,你这话可就严重了。”
“当然,你也不要觉得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厂卫以后就得低着脑袋做人。”
“朕只希望,你们只做好分内的便可。”
“至于其他与厂卫不相干事情,朕还有内阁、有六部、有将军、有官员,他们也能办事,咱们以后不能什么都大包大揽。”
“你明白吗?”
“明白!奴婢明白!”王承恩连忙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似的。
他又怎能不明白?
如今大明算是已经山河安平,天子的权力几乎蔓延到每一个角落!
什么军队,什么官员,全都是以天子旨意办事,莫敢不尊。
可以说,就算现在没有了厂卫,朱由检一样的玩的转,一样的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之所以朱由检这次要整治一下厂卫。
就是因为朱由检在平定天下、治理天下之初,太过于依赖他们,让厂卫的力量迅速壮大,甚至达到了权倾大明的地步!
在以前,厂卫势力大点,也对朱由检有好处,这也没什么。
但现在天下承平,必须回到修生养息,恢复国力上面来。
如果再把从前那套“重病就得用毒药治”拿到如今,恐怕就得闹出笑话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厂卫就像尿壶似的。
急的时候正需要,不急的时候就得放到偏僻的角落,不然太臭……
厂卫的势力太大了,几乎压得内阁、六部、将军、官员平日里大气不敢出。
别说办事了,就连说话放屁那都得夹着尾巴……
朱由检现在要的,那就是将所有人都拧成一根绳,共同来治理这个急需恢复国力的大明!
当然,也不是说就把厂卫弃之不用了。
利剑还是那把利剑,必须得让它悬在所有人的脑门上!
以免这些老油条官员们从此开始放飞自我,尽情撒欢……
很快,时间慢慢的过去。
崇祯十八年除夕前夜。
尽管是在北京,天气也还是颇有凉意。
不过就算如此,聚在城内的文武群臣众官,还有诸多将士勋戚,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按照以往传统,在新年的前一天,朝廷除了要总结这一年来的功过是非之外,还要对有功之臣进行一番论功行赏!
这期间,天子将会穿着龙袍前往承天门,并且亲自主持大典,为各级将士叙功。
统计他们在去年到今年初这段时间内,进行这一连串大小战役中的斩级、统筹等功勋,并且给予相应的赏赐和升授!
除此之外,朝廷也要统计出战死的将士名单,将这些人的姓名、籍贯汇成文本,发到京师忠烈祠供奉。
并且对这些人的妻小亲人予以适当慰问,这些都是皇帝下旨必须要完成的目标!
因为工作数量巨大,所以此次叙功升授大典,早在几天前就由内阁牵头统计。
大典举行当天,京城周围各地防戍增加数倍,巡街衙役和护卫兵丁全部上街。
神武军驻扎在城外三里,严阵以待。
自从钱谦益归附朱由检,南北大战结束之后,原本所谓“遥执朝政”的东林党也算是在明面上尽数覆灭。
还剩下未被处置的官员和文人,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称东林士人,都是以天家臣子自居。
所谓祸福避趋之,现在的东林党三个字,已经变成了乱党催命符……
许多官员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巴不得和这三个字离得远远的,又怎么会再出来闹事?
但令人意外的是,朱由检虽然在表面上对东林党赶尽杀绝,但却还是会任用许多真正有贤能的人到主要位置上。
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张少青,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