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这些士子嘴碎,活该被厂卫整死,也有人说他们可能是被乱贼在晚上残杀,反正是众说纷纭,什么都有。
其实自从设立三厂一卫以来,京城的每一处,甚至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内。
都在厂卫的监视范围之内,而这些商人所在之处,正是曹化淳督下的洪帮的地盘。
他们走后到底经历了什么,这种小事儿不会上报到朱由检那里。
可能就连曹化淳都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连半点在意都没有。
锦衣卫是在明处办公,以华丽的官身和极高的地位得人尊敬。
而三厂则匿于暗处,无论东厂、西厂还是内行厂,又或者是鲜为人知的洪帮,都向来信奉以恐惧维持安宁的真理!
百姓不知道就会瞎传,传的越厉害,厂卫的凶名也就越狠。
就会有更多的人害怕、畏惧,暗处的地头蛇也就会更小心行事!
厂卫,便是天子之眼,代之以察天下,又是天子之剑,代之以清除邪佞。
崇祯十七年恢复的三厂一卫之后,又有了互相制约的权利。
只有朱由检的皇帝宝座坐得稳,他们厂卫的差事才会更稳当,不然一切都会化作云烟。
在京师大张旗鼓的开战改革之时,暗处的三厂番役也是全力调动。
但凡有人说了什么关于此次改革的坏话,第二天保准会见到他的尸体……
尤其是那些文人士子,更是番子重点监察的对象!
至于地痞流氓,那则是地方衙门官差干的活计,毕竟都有各自的任务,重叠就乱套了……
厂卫的监察力度无孔不入。
被抓、被杀的每个人,几乎都是被自家极其信任之人出卖,谈及于此,无人不感到毛骨悚然!
甚至有些被厂卫快吓成精神失常之人认为。
只要朱由检点头,他们甚至可以在一夜之间让京城内任何一个人,毫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而百姓则与急的跳脚的商绅不同,他们只是单纯的在讨论。
只要不去有意趟这个浑水,厂卫鲜少会管百姓之间鸡鸭墙犁的破事……
很快,改革旨意下发之后,效忠皇帝的各方势力极力维持京师秩序。
城外通州各卫挑选而来的新军,甚至在新建伯王先通的率领下,开进城内西侧军营屯驻了三日。
这种紧张的形势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几家反抗最为激烈的商户,阖府上下都被通州卫新军当成乱贼平定,京城这才宣告安定……
当然,起码在明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崇祯十七年八月一日寅时,月光依旧皎洁,天色才刚蒙蒙亮。
通州卫新军的营地中寂静异常,京师各个城门和城墙上都站着城防军兵士,他们正在照例按照抽签结果换防轮守。
京城内的各处大街小巷,时不时也要经过一队队手持腰刀,打着哈欠的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差役,一切看似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刘头儿,该换防了!”
一名城防军把总大笑着走过来。
听到这话,那刘头点了点头,招手示意手下的兵士下来完成交接。
那些兵士听到命令,个个都是松了口气,一心只想着回去赶紧大睡一觉。
“交给你了,近日非比寻常,要多留个心眼!”刘头喊道。
“哈哈,这还用你说,弟兄们眼睛都亮着呢!”
然而话音刚落。
兵士还在换防,但脚下却是一阵地动山摇!
忽有震响从城东方渐至西南角,北方天空乱云横飞。
巨响声中,一滚黑烟冲天而起,数间房屋随即倾倒,甚为骇人!
“怎么了?”
“地龙翻身了?”
各个城墙上的城防军兵士顿时一愣,纷纷动员起来,地上的差役和一些早起百姓也是形态各异,直有种末日来临之感。
没过多久,一名标兵飞马从东大营而来,挥着小旗声嘶力竭的喊道。
“全城戒严,全城戒严!!!”
如此大的动静,一下子就让全城人变得异常惊醒。
就连一些睡眼惺忪还在榻上迷迷糊糊的人,都是惊吓的翻到地上,口中失心疯了一般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少百姓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心理,纷纷互相打探情况。
胆子小的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隙,伸出脖子到处观看。
大一些的则是直接开门上街,正见到与自己同样想法的人站满了整条街道,人人都是面面相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方才震耳欲聋的响声恍若耳边。
此时本该泛亮的天空,却诡异的阴暗下来,火光冲天、万室平沉。
“这好像不是地龙翻身。”
“难道隐藏在暗地里的商人们狗急跳墙了?”
正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顺天府衙门和五城兵马司的差役们领到上头命令,挨家挨户的敲响了百姓的房门。
“老祝,别磨你家那杀猪刀了,新建伯亲自在菜市口训话,出去看看吧!”
“郑掌柜,把你家这烂摊子先放一放,赶快去菜市口,有热闹看!”
“多余的话就不要问了,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大部分人本就想去,有些人则是被生拉硬拽着才肯走出家门。
当他们来到街道上的时候,却发现早就有无数城防军兵士荷枪实弹列队在街上,个个面色严肃的厉害。
看到这些衣甲鲜明的官军将士,没由来的,许多人心中那种慌乱的感觉都淡下去不少。
此时的菜市场,远远半条街之外便围满了人,到处都是一片人山人海。
得到消息的王先通披挂整齐,右手紧紧握在刀柄上,正在扯脖子喊着什么。
“大家不要惊慌,这是府库存放之物堆积,保存不当才造成失火,并非甚么大事!”
“陛下已经下旨将有关官员革职查办,朝廷必会严查此事,本伯会亲自领兵士上街配合有司衙门。”
“大家可以照旧生活,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