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李凤翔便带着这姓吴的游医走了出去。
吴游医顿时被吓坏了,自己这在北京初来乍到的也没干什么。
除了买药抓药基本算得上足不出户,怎么就无缘无故的被厂卫番子给盯上了?
尼玛!
什么情况??
就在游医还以为自己即将被秘密处斩而惊吓不已时,只见这群人居然带着他走进了皇宫。
说是天子要见他……
此刻,吴游医颤颤巍巍拿起小太监端上来的茶水小酌一口,却立马眉头一皱。
“这里可是皇宫啊,就喝这玩意儿,地摊上几个铜板就能买到吧?”
忽然间,游医一敲脑袋。
这才想起朝廷早在很多年前就取消了江南贡茶,看来自己还是别指望着能喝到什么金贵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他这才是讪讪放下茶杯,转头观察偏殿的布置。
不得不说,这皇帝和妃子们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虽然喝的东西不怎么样,但起码明面儿上看起来光鲜。
这种场面,穷苦人家一辈子都见不到!
正在天南海北的胡思乱想,门前侍立的司礼监小太监忽然转了进来,边挤眼睛对他悄声喊道。
“陛下来了,还不赶紧跪下。”
等朱由检一只脚踏进偏殿的时候,正好见到这游医由于仓皇跪拜而一不小心扯到长衫的踉跄场面。
面对这种滑稽又搞笑的场面,朱由检却显然没什么放松之情,只是烦躁的摆摆手,随口道。
“不用跪了!你就是那姓吴的游医吧,且和朕仔细说说,你那婆娘到底是怎么治好的?”
“回,启奏陛下,小民名吴又可,不是江湖游医……”
“朕没问你这个!”朱由检最近被鼠疫成灾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
当时就要发怒,但又好像忽然间想起来什么一样,见鬼似的问道。
“你说什么??
“你叫吴又可!?”
吴又可顿时一愣,纳闷的点了点头。
朱由检还是不敢相信,又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吴有性?”
闻言,吴又可满头黑线……
但心中却是佩服万分。
看来天子毕竟还是天子,自己许多年前就不用的名字居然一猜就知道了。
看到此,朱由检心下大定。
想当年在电影里看见的瘟疫专家吴又可,居然在历史上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就连名字都一模一样。
有这货能用,那鼠疫还算什么?
想到这,朱由检不由来了兴趣,脸上出现笑容。
“对了吴又可,你那个瘟疫论写的怎么样了?”
“呃……”
闻言,吴又可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次他来京城,实际上就是听说这边闹了鼠疫,为了取经和验证新方子,能顺便救几个百姓当然再好不过。
“启奏陛下,瘟疫论在崇祯十五年的时候,就已经撰成!”
“嗯,这瘟疫论乃是济世名书。”
“李凤翔,吩咐太医院,立即将此书造册刊行,先发给各地惠民药局的医师们看一看,读一读,开销先从内库里扣!”
李凤翔连忙回答,“奴婢遵旨。”
朱由检点了点头,示意太监和宫女都下去,待只有自己和吴又可在偏殿中,才是正色问道。
“你说说,这病是怎么回事,为何太医们束手无策?”
“回陛下,小民觉得,此症绝非伤寒,更像是人吸入了一股子邪气,太医院那些庸医用旧方子当然是难以治愈。”
这话有些大不敬,吴又可才说完就觉得不对,正要纳头请罪,却没想到朱由检根本没留意,只是向他问道。
“朕若用你专治此阴邪之症,你会如何去做?”
吴又可咽了下口水,说道,“首先,应该张榜发布告,通知全城军民乃至整个直隶一带,京师大疫,务必人人小心,每日开窗通风以防传染。”
“其次,尽快将染上鼠疫的病患隔离,集中治疗,以防疫病迅速传播,在城郊处焚烧尸体,避免再生大疫!”
吴又可说话的时候,不断低眉顺眼的去看皇帝表情。
他也知道自己说的法子可能和祖宗疗法不妥,让陛下听见了,说不定会因此而龙颜大怒。
没想到朱由检并不在意,直接点头,又道。
“若朕用你治疫,需要多久可以药到病除?”
“回陛下,若想初见疗效,两三日即可,可若论药到病除,自一月至多月,都是极有可能。”
说着,吴又可怕朱由检会错意,补充道,“京师大疫不是一天两天,小民从前也只是治愈了单个病患,并未全权负责过这么大的地界。”
“若是想药到病除,自然不是那么简单。”
朱由检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忽又问道。
“吴先生有奇才,弃之不用岂不可惜,朕欲让你进入太医院供职,如何?”
听见这话,吴又可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连道不可。
“陛下,太医院小民去不得,小民……”
其实,在多年以前他就是从太医院弃官出来的。
那里面除了一个姓刘的御医值得尊敬以外,其他多半都是只知按古方治病的庸医。
吴又可当时甚至还曾怀疑过,这帮尸位素餐之人走正常渠道怎么都不可能进入大明太医院里面,那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朱由检微微一笑,自然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既然吴又可不想做官,那也是勉强不得,那就给他点别的。
想到这里,朱由检朝门外大声喊。
“李凤翔,拟旨!”
待一群在门外侍立多时的太监宫女前前后后跑进来,朱由检正色道。
“诏,吴又可医术精湛,甚为朕喜,加太子少保,专事治疫,荫其妻为从一品诰命夫人,赐金册。”
“若有所成,另有封赏!”
说完,朱由检又转头向李凤翔,“你赶紧让五城兵马司发布告,内容就按吴先生说的写,火速去办!”
“奴婢遵旨!”
李凤翔再次点头,下跪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