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们今天的表现是不是有点过于张狂了?”
走在租借地外的街市中,郑鸿奎总算是松了口气,一直憋了好久的话,终于问出了声。
闻言,郑芝龙回头望了一眼澳门总督府的方向。
他并不担心亚马留到底会怎么想,毕竟郑家想灭了一个澳门总督,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更何况这货连真正意义上的舰队都没有一个。
解决起来,那就更加简单了!
不过人家亚马留再水,那也相当于葡萄牙国内的一个部长,在郑芝龙看来,这就和朝廷的六部尚书地位一样,权利甚至更多。
而且在前不久,郑芝龙还听说葡萄牙王室刚刚通过了一项法案。
这项法案的具体内容只有一项和亚马留有关,那就是增加了澳门总督在澳门租借地立法增税的权利。
估计葡萄牙王室也没想到,本来是让澳门总督更好管理租借地。
但却被亚马留拿着鸡毛当令箭,开始向自己的房东明朝大哥收税……
其实在郑芝龙看来,亚马留这个澳门总督,现在和葡萄牙在远东的殖民总督也没什么区别了。
正在想着,郑芝龙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些动静。
从租借地内忽然跑出许多荷枪实弹的警卫,这些葡兵在警备司令康马丁,斯文的带领下,分成数个小队。
开始向租借地周围街市居住的百们,大声嚷嚷了起来。
“去看看。”
听到声音,郑芝龙眉头一皱。
顾大瑄应了一声,示意身后众多郑家丁口不动声色,自己则是装成一个赶集的商户摸了进去。
在顾大瑄打探消息的时间,郑芝龙也没有插手这件事,随地找了个茶馆待着。
茶馆里还是有不少客人,见到郑芝龙这群人来者不善,而且人数众多很是不好招惹。
当下便把银钱放在桌上,实相的灰溜溜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茶馆里就只剩下了郑家的人……
很快,顾大瑄一边骂娘一边跑回来,“大哥,他娘的,这帮洋毛子在收税呢。”
“据说有什么人头税、占地圈边税,摆摊用地税等等……”
“另外,那些葡萄牙人事先用银子收买本地的官员,不受贿的基本都被他们抓了起来。”
“老爷,亚马留动手了,咱们上吧!”
郑鸿奎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是啊老爷,亚马留都这么干了,咱们郑家不上,难道还等着那帮贪污受贿的官去管?”
众多郑家的丁口听到此事,个个义愤填膺。
但任凭其他人如何喊叫,郑芝龙还是静静坐在原地动也不动,用手指一下下的敲打着桌面。
“还不行,得让他闹大点,等到那时再直接一锅端了!”
“至于百姓们的损失,等端了这些葡萄牙人以后。”
“本督会给他们一并赔偿!”
就在郑芝龙和亚马留在澳门这边勾心斗角的同时。
南京复社书院内,一帮士子纷纷聚在了一起,商量一些在外人看来大逆不道的事……
身为东林旗下的笔杆子,复社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如何把大明报社给掐死在萌芽当中!
毕竟这报社一出,用来黑人并不是关键,但要是从此以后,让朱由检掌控了舆论导向,那才是要完!
就拿人称四公子之一的候方域来说吧,他的人设在大明日报绘声绘色的宣传之下,崩塌很迅速,也很厉害……
几乎是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从世人眼中完美无瑕的奶油小生,彻彻底底变成了天下罪人的典型。
此刻,复设党魁张采坐在最里面,下巴粘着一角山羊胡,看起来约莫在四十到五十岁的样子,他先是拿起桌上的茶杯小抿了一口,这才沉声道。
“皇帝已经出征了,咱们必须趁着这个空隙,好好的对付那所谓的大明日报。”
“是成是败,今日大家要定个法子出来。”
“不然,老夫如何跟东林党,甚至跟江南门阀怎么交代?
早些年,太仓二张闻名天下,称得上是世间文人士子的楷模。
即便是现在这个厂卫横行的年代,也还是声名依旧,并未有什么动摇!
复社里面众多士子中不缺乏文武兼具,又或者才能卓略之辈。
而坐在张采下面的那几名青年,便是人称云间三社的大才子!
相比于张采有些阴鸷的面容,宋征舆就显得有些过于清秀,脸上白白净净,身上也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长衫。
宋征舆桌上放置着一把平日从不离手的折扇,扇子上写着他自己所做的诗词,似乎是对自己的过人才学颇为洋洋自得,“张先生,在下这段时间也被报社给狠狠抨击了一遍。”
“要学生说,这报纸言不其实,全都是一概在胡编乱造!”
“真不知道朝廷办这玩意干什么,也不怕寒了士子之心否?”
提及此事,宋征舆还是为自己捏了把汗的。
闻言,张彩不禁眉头一皱,瞧着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宋征舆,顿时面色阴沉了下面。
实际上,能来到这个大会的人,就已经算得上是胆识过人了!
“宋兄说得没错!”这时,另一位才子吴伟业立马就站出来高声附和道,“昏君就是昏君!此人得国不正,又屡行暴虐昏庸之事。”
“如今,正是我等复社学子展露才学,为国出力之时。”
“不然,煌煌大明三百余年的天下,势必会毁在这个昏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