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在下有所耳闻,不过已经是多年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怎么?这些毛夷最近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郑芝龙点了点头,沉声问道。

“呵呵,郑总督猜到就好。”

李凤翔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继续道,“陛下设立三局,要用遂发枪和火炮装备新军,向葡萄牙人购买火器制造之法。”

“谁成想,这些人与上次如出一辙,要求更甚,还要占我大明广州!”

“砰!”

郑芝龙勃然大怒,一拳砸在桌子上,“这简直是信口开河,还想占领广州?”

说着,郑芝龙满脸正色,“公公请放心,既然在下接受了朝廷的封赐。”

“对付此类鼠辈,替陛下分忧,便是分内之事!”

李凤翔看郑芝龙不像演戏,笑了笑,“陛下若知郑总督如此说,那就能宽心了。”

“大瑄,快去送送公公!”

李凤翔宣旨离开之后,方才还是笑眯眯的郑芝龙,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在众人的注目之下静静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你们怎么看?”

众人面面相抵,半晌无言。

过了许久之后,郑鸿奎第二个走到下位坐好,笑着开口,“还能怎么看,很明显,看来朝廷这次是没有办法了。”

“不依靠咱们郑家,根本就是对葡萄牙人无可奈何!”

“二爷说的是。”

刚刚送走李凤翔等人的顾大瑄还没进门,声音却先到了。

“小的恭喜老爷升任总督高位!”

“这回老爷坐在这个位子上,那些聒噪许久的文官们也就不敢再说咱们郑家是走私获利了。”

“毕竟,就连当今的皇帝陛下,都要靠着咱们郑家的水师啊。”

“是啊是啊。”

“圣旨中还说了,老爷这次若是能办了这件事,朝廷将会不吝封赏!”

“到了那个时候,老爷可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勋戚了。”

看着周围一众人脸上恭维的神情,郑芝龙脸色却愈发的难看起来,这件事要是真有表象上看起来这样简单就好了。

沉默良久,郑芝龙并未直接回答,却是转头问道,“四弟,福松在南京怎么样了,可还顺利?”

郑鸿奎没想到郑芝龙忽然间提到这茬,楞了一下才说道。

“嗨,还是老样子,福松是咱们郑家的人,那些官员巴不得对他毕恭毕敬的。”

“说是每日登门送礼的就有不少,达官显贵都有。”

“又哪里有什么不开眼的敢找什么麻烦?”

“对了,上次福松来信说大哥为他请那个姓钱的老师还算不错,在东林中也是久有贤明。”

“这位钱老给他起了新名字,单名一个森!”

“哼。”闻言,郑芝龙不禁眉头一皱,用力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反问道,“郑森?此名是何寓意?”

郑鸿奎想了想,开口解释,“据钱老所说,此名有深沉整肃,丛众茂盛之意。”

“不成,我以为不妥。”

听完,郑芝龙摇了摇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字一出生就定了,怎能轻易换改?”

“再说了,朝廷前段时间对复社的打击,四弟你难道还不知道?”

“这个我自然清楚。”郑鸿奎笑了笑,说道,“不过复社是复社,与钱老先生何干,起个名字而已,又有什么所谓?”

“哼,复社便是东林,东林便是复社。”

“钱谦益那个老家伙作为东林党魁,咱们可不能跟他这种人扯上关系!”郑芝龙冷笑几声,接着道,“福松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离他们远一点为好!”

“那……大哥的意思是?”郑鸿奎听出郑芝龙话中顾虑朝廷对郑家不满,也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去年皇帝不是亲自任命一个叫马士英的人当了南京的吏部尚书吗?”

“就让福松拜这个姓马的为师!”

“告诉他,今后离那些东林党和复社的人远点就行,别沾了一身荤腥!”

郑芝龙想了想,沉声开口道。

“还有,吩咐下面的丁船,今后但凡是遇到北直隶来的人,不要太过张扬,出了什么事,我拿你们试问!”

“老爷……”

“那澳门的事……咱们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顾大瑄有些不太确定郑芝龙的意思,吞吞吐吐问道。

闻言,郑芝龙瞪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直接起身离开了孝思堂。

眼见大老爷没吭声,众人只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二老爷郑鸿奎。

“顾大瑄,带上一百条船,中型大小就可以,收拾收拾,明日跟着老爷去澳门。”

说到这,郑鸿奎便呵呵一笑。

第二天,安平城外,郑家水师大军云集。

自金门海战彻底剿灭巨寇刘香以来,郑家一举夺得东南海域控制权。

据说如今已经有一千艘战船以上,可谓是当之无愧的海上霸主!

只要涉足东南海域的,无论是什么国家的人,只要想要在海上走商和行驶,都必须悬挂郑氏令旗。

非常牛逼……

除此之外,郑家早年便已经接受明廷招安,在名义上归属明朝,如今又为现任福建海防总督,位高权重。

澳门的大街上,别处十分少见、甚至可称罕见的老外,在这里却满大街都是。

一些教堂和西方厂房,在其它地方都要非常繁华和广阔的大城才能看见,在这里却几乎每条街都有。

早在近一百年前,葡萄牙人便从妈阁庙附近登陆,强行侵占澳门。

当时的朝廷将澳门的葡萄牙人视作侵略者,所以对登陆的葡萄牙人管束极其严格。

只要葡萄牙人稍有不服。

明廷便会大军压境,强行拆毁葡萄牙人的房屋和建筑,以此来达到压制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