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自然不敢质疑陛下,不过,有些话不吐不快!”
陈演看了身后众位国公一眼,双手附后,一副大义凌然模样。
“在场诸位国公,可都是大明的功勋之后,不但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更是大明朝坚不可摧的基石。”
“然而,陛下行事如此霸道,岂不是寒了大明臣子的心?”
“没了诸位国公,若有朝一日闯贼攻入京城,陛下拿什么和闯贼对抗?”
“恕老臣斗胆,如若继续如此,只怕不等闯贼攻入京城,我大明江山,就要败在陛下手里了。”
陈演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就差指着朱由检的鼻子骂他昏庸无能,善恶不分了。
身后,一众公候听得那叫热泪盈眶。
陈演此话,都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陈老所言极是,陛下,我等愿意退回饷银,只是陛下此举,实在让我等寒心。”
“还有那方正化,胆敢欺下瞒上,狐假虎威,简直该死!”
“老臣对大名忠心耿耿,没想到却要落得如此下场,大明危矣。”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否则,我等不服!”
有陈演撑腰,以朱纯臣为首,一众国公再次站了出来。
那叫一个大义凌然,那叫一个忠肝义胆!
闻言,朱由检不动声色。
此时,陈演背着双手,微微仰着头,目光睥睨。
可下一秒,当陈演看到朱由检的面容时,忽的眉头一挑,似是意外。
因为,朱由检实在太平静了。
不但不怕,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什么意思??
陈演眉头一皱,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说来,尔等还是不服了?”
朱由检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却带着寒意。
勋贵集团里,一众公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终于,定西伯唐通站了出来。
“陛下,依老臣看来,您此举确实有失妥当。”
为了保住白花花的银子,唐通是真的豁出去了。
“嗯,定西伯此言有理。”
朱由检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那……方正化,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闻言,陈演的眉头瞬间松散,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天子还是怕了!
而一众公候也纷纷松了口气,不由冷笑。
狗皇帝刚刚你不是挺牛吗?现在怎么怂了?
有本事,你倒是……
咔嚓!
干净利落的声音,温热的鲜血,瞬间撒在一众公候脸上。
看着身首异处的唐通,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这这……
“刚刚你们说什么来着?朕没听清,要不再说一遍?”
朱由检皮肉不笑。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虽然不得不承认,陈演的话有一定道理。
只可惜,现在的勋贵早已不是以前的勋贵,都是大明脊梁上的蛀虫。
若是不清理干净,那绝对是后患无穷!
一众公候吓得连忙后退,看着朱由检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除了震惊,更多的却是惊恐。
天子居然当着陈老的面,居然敢直接把唐通斩杀?
那他朱由检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看到此,演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散。
“陈演陈老,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不等陈演回过神,朱由检已经笑眯眯的看了过来。
闻言,陈演老脸一沉,想说什么,却鬼使神差的没有说出口。
此刻的朱由检给他了一种感觉,要是自己还敢辩驳。
只怕他也会让人把自己砍了……
“很好,既然大家都没话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朱由检满意的回过神,目光扫向一众勋贵。
“你们也别说朕不近人情,朕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
“明日这个时候,若银子还没准备齐全。”
“那就休怪朕抄家自取了!”
没办法,大明朝都这个卵样了,必须得下一剂猛药!
正所谓不破而不立。
要想改变这个已经烂到根上的朝廷,除了杀人镇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快,更有效的解决方法了。
而且,说实话,朱由检真的很想把陈演一刀砍了。
只不过这老家伙不止是东林党魁首,连勋贵也隐隐有以他为首的姿态。
不止如此,这家伙在朝堂和天下士子文人中口碑颇非。
若真把他砍了,只怕不等李自成打进来。
大明朝恐怕就得率先完犊子了……
丢下这几句话之后,朱由检便命人摆驾回宫。
没走几步,陈演又忽然开了口。
“陛下且慢,老臣有几句忠言,想劝谏陛下!”
“陛下如今尚且年岁较轻,很多事,都需谨言慎行。”
“大明朝如今已是内忧外患,若陛下再有三长两短。”
“那大明就真的会是岌岌可危了!”
陈演语气低沉,目露峥嵘。
闻言,朱由检诧异的抬起头,眼里寒光闪烁。
警告,这是**裸的警告!
你这个老狗,还想换个皇帝不成??
“这就不劳你多虑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手伸得太长,可不是好事!”
说罢,朱由检直接转身就走,只是,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今日自己虽然是力挫勋贵集团,却也和他们彻底撕破了脸。
再加上一个陈演……
看来,自己得连夜加强皇宫内的守卫,并且换上自己信任的军官了。
否则保不齐哪天自己在御花园游玩时,突然不小心跌进河里咋整?
这群勋贵就是一群疯狗,一旦疯起来,杀个把皇帝也就不稀奇了……
“来人!”
眼看离得远了,朱由检勒马一停,目光闪烁。
“去西厂传话给王承恩,令他今夜就带人出发。”
“是,陛下!”
待到朱由检离开,成国公府的气氛瞬间就下降到了极点。
三大勋贵被杀,家族被查,大明延续数百年,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不得不说,这个狗皇帝,真的是太狠了!
再想想明天还要拿出两百多万两白银,一众勋贵更是头疼。
“陈老,今日之事,难道就这么算了?我等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朱纯臣来到陈演面前,语气里满是气急败坏。
其余公候,也眼巴巴的看了过来。
“他要银子,给他不就行了?”
“就怕他有命拿,没命花!”
“不过,今日之事只是开始罢了,还远远没完。”
陈演哼了一声,直接拂袖离去。
咽不下这口气的,何止是这些勋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