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皇帝在江西?

他不是在南直隶的么?

五天后,南京已经接到了南昌紧急送过去的密信。

曹程得知皇帝在江西,立刻开始打鸡血,表示要从南京调派廉政督察总府的官员过去协助调查。

又过了四天,紧急密信已经送到京城。

乖乖!

江西省这是要爆炸了!

左参政被调查,布政使现在睡不着觉。

更可怕的是,复县王家被诛族的流程也送到了京城。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案子非常特殊,也极度敏感。

为什么这么说?

它牵扯到铁矿!

铁矿又牵扯到国土管理法,是第二个五年计划里新政的范畴。

朝堂上的保守派和新政派早就已经因为新政的李政方法打得不可开交。

保守派认为朝廷根本没有能力将所有的矿产收归朝廷统一管理,应该允许私人并且鼓励私人开采。

而新政派则坚决反对一切私人随意开采。

其实这背后不仅仅是政策实李方法的争执,更是权力的争斗。

如果是坚决反对一切私人随意开采,由朝廷统一做管理,则意味着国土管理部手里将会掌握空前的权力和资源。

这就意味着王在晋在朝中的地位,绝对是不可小觑的。

这更意味着,地方上许多官员想要联合私人开采,是违法的。

保守派是东林党的变种,他们当中还真有不少人想着在这里面分一杯羹。

所以,这实际上牵扯到朝堂的利益之争。

而现在,江西这个案子暴出来后,直接就将两派在这一块的争论推到了浪尖上。

恰好皇帝又不在京城,于是京城的朝堂上,主要是廷议上,又出现了“你看我左勾拳好不好使就完了”的现象。

用拳头“有效”沟通归沟通,但是皇帝让人送回来的诛族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很快,三法司的公告就出来了。

江西复县王氏私养武士,霸占铁矿,违反国土管理法,勾结知县张安,鱼肉百姓,罪无可赦,夷族!

公告迅速用邸报发往两京十三省,已经北庭都护府。

一时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必然的,因为在许多看不见的地方,这种事屡见不鲜。

而朝廷对这个案子的处置方式则表明了坚定的态度。

最重要的是,这个案子让保守派官员在这场争论中处于了下风。

不仅如此,许多人已经预感到,随着南京廉政督察总府派更多人来调查,整个江西的官场都将引发一场大震动。

因为王志在地方上如此横行霸道,地方官员必然有不少是被喂饱了的。

当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此事还将牵扯到福建省。

一场更加剧烈的政治风暴还在酝酿当中。

八月中旬,朱由检已经进入了福建省。

按照王志交代的,福建省有许多民间冶铁厂。

复县是江西一个铁矿大县,但是复县的冶铁厂有限,而且冶铁技术没有福建的好。

福建对铁矿的需求更大,所以,他会将铁矿大批量售卖到这边来。

至于冶出来的铁,制作成什么了,这就多了。

例如日常用品。

但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制作成武器,流落到民间。

明末福建、浙江、两广私斗成风。

商社为了争夺生意和地盘,动不动发动几百号人。

甚至在福建、广东一带,时常发生上千人规模的私斗。

许多地方都需要大量的铁。

甚至还有民间制造火枪、土炮。

商业在这种缺乏管制的时代,暴露出了它吃人的残酷一面。

如此看来,南方的问题,其实比北方要复杂。

如果不解决这些问题,商业的新秩序很难建立起来。

如果任由他们这样发展,还会有无数普通老百姓会被“吃”掉!

福建省,龙岩县。

八月的龙岩县依然很炎热,没有丝毫秋天的痕迹。

朱由检在前面的树荫下纳凉。

龙岩县距离泉州金门只有260里路了,骑马正常速度大约四五天就可以到,如果是急行军两三天就能到。

朱由检的目的地并不是去福州,而是去金门。

因为最新的市舶司就在那里,郑家的大本营也在那里。

以目前的局面来看,解决掉郑家的问题,其实就可以解决掉福建最大的一个问题。

其余的问题都是小问题,都可以在后面的一段时间陆陆续续慢慢解决。

纳了一会儿凉,突然听到周围隐约传来声音。

朱由检坐起来,朝树林那边看去,将阎应元招呼过来。

“陛下。”

“那边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听到好像有人求饶的声音?”

“属下这就去看看。”

“去叮嘱一下,不要扰民,不要声张。”

“是。”

等阎应元过去的时候,中午饭已经做好了,朱由检跟大家一起吃着中午饭。

一般出行,他都会和将士们坐在一起吃。

这也是京卫军战斗力爆棚的原因之一。

不多时,阎应元就回来了。

“快过来吃,坐在朕旁边,不然都给吃完了。”

阎应元走过来道,“陛下,前面有一个女子,嚷嚷着要咱们救救她,说是前面村逃过来的,有坏人在追她。”

“女子?救她?”朱由检放下筷子,“还有呢?”

“其他的她不愿意说。”

“人呢?”

“人被赶走了。”

“快去追回来。”

“是!”

朱由检站起来,其他人也跟着起来了。

“你们先吃。”他带着阎应元,在骆抻等锦衣卫的簇拥下,朝那边的方向走过去。

朱由检过去的时候,御林卫第一军第四师的师长钟武正在跟对方交流。

见朱由检来了,连忙行礼,“公子。”

朱由检打量了几眼这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干干净净,模样娇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只是穿的比较破旧,模样有几分狼狈,眼神中还有些慌乱和无助。

朱由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公子,救救我,不要赶我走。”

说着,她就要一把抓住朱由检的长袖,被其他人给拦住了。

“放开她吧。”

“你有话慢慢说,不要动手动脚。”

“好好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直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