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好做的决定

一旦启动了战争准备的机制,江宁营的动作是非常迅速的。

虽然还是正月,但所有的将士,悉数取消了休假,除开驻扎在陕州的将士余下的全部到洛阳城外的军营集中。

虽说上面没有宣布是什么事情,几乎所有将士都清楚,他们要征战了。

渠清泽专门来到了洛阳,找到了苏天成,对于不能够参加这一次的征战,他显得很沮丧,甚至提出来建议,谭长洛可以临时负责陕州的事宜,自己跟随江宁营征战。

这个建议,苏天成没有答应,他特意告诉了渠清泽,自己带领江宁营将士出去征战之后,渠清泽要协助张溥和谭长洛,做好河南府的事宜,陕州位置特殊,留下四千将士,就是预防出现意外情况的,若是流寇狗急跳墙了,这四千将士,责任重大,不管付出多大的牺牲,都要保护好河南府。

指挥着四千将士的重任,自然落到了渠清泽的头上。

看见苏天成如此布置,渠清泽也没有办法了,他清楚,自己的责任一样重大,不能够有丝毫的疏忽,毕竟张溥是读书人,只能够管理民生上面的事情,护卫河南府安全的事宜,他还真的不能够推辞。

写给孙承宗的回信,早就送出去了,苏天成预计,孙承宗写给朝廷和兵部的奏折,肯定也到了京城,这样的大事情,没有谁会忽略,皇上的旨意,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江宁营在准备,苏天成也在准备。

令他想不到的是,王芙蓉、柳如是两人。先后都怀孕了。

要么大家都不怀孕,要么大家一起来,看着王芙蓉和柳如是幸福的模样,苏天成真不好说什么了,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洛阳。远赴山西和陕西,剿灭流寇了,也许一两个月时间,也许半年时间,这都说不定,偏偏这个时候。王芙蓉和柳如是怀孕了。

思索了好一会,苏天成小心翼翼的告诉了王芙蓉、柳如是和顾横波,自己要带着江宁营的将士,出去拉练的,时间恐怕有些长。

三人的反应都很激烈,特别是顾横波。

苏天成没有办法。依旧是耐心解释,什么自己是朝廷命官,要听从朝廷的调遣和安排,什么家国天下的道理,这些都不能够说服三人,无奈之下,他抛出杀手锏。自己所做的之一切,都是为了家人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将来一切稳定了,一家人到京城去团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个时候,就不需要操心这么多的事情了。

其实王芙蓉等人,也知道这样的道理,就是觉得,一家人在一起不容易。特别是王芙蓉,跟随苏天成这么长时间了,可总是漂泊不定,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苏天成又要带兵打仗了。

三人分别叮嘱苏天成。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早点回家等等。

细心的王芙蓉,找到了王大治,特别嘱托了,千万不能够要苏天成上阵杀敌。

苏天成突然接到了福王朱常洵的邀请去赴宴。

因为朱常洵的支持,河南府得以启动黄河疏通和治理的工程,这方面,苏天成是非常感激的,不管朱常洵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人家拿出来二十万两白银,而且对河南府的士绅富户造成了直接的影响。有关税赋的方面,朱常洵也是表态支持的,虽说自身得到了不少的优待。苏天成也没有觉得奇怪,几百年之后的招商引资,还不是出台诸多的优惠政策,越是有钱的企业,受到的照顾越多,这没有什么矛盾的。

进入王府,等候苏天成的,是朱由菘。

“苏大人,今日的宴请,乃是我擅作主张邀请的,苏大人若是怪罪,我一力承担。”

“哪里,小王爷的邀请,下官也是受宠若惊的。”

“苏大人能够这样想,我就安心了,请到厢房一叙。”

苏天成早就感觉到了,在王府里面,朱由菘说话是有着很大作用的,开口就能够捐出来十万两白银,若是没有地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由菘说话直接,这也可能是身份不同了,说话做事,总有着一种皇家的味道,都说藩王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但朱由菘的身上,看不出这些味道。

“苏大人,我看见江宁营正在做着准备,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苏天成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大概是没有想到,朱由菘会问出来这样的话语,不要说你朱由菘,就是福王朱常洵,也轻易不会过问朝廷的任何事宜的。

“苏大人,我问的有些唐突了,你我一见如故,所以我的表现随便了一些,放在其余的场合,我是不会说这些话的,苏大人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当我没有说。”

“小王爷问到了,下官也没有必要隐瞒了,江宁营已经在做准备,至于说是不是出去有征伐的任务,还要等候朝廷的旨意。”

朱由检点点头。

“苏大人,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是不是合适啊。”

苏天成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猜到朱由菘要说什么了。

“我是很羡慕苏大人的,虽说年纪比我小,可经历丰富,不仅仅治理好了地方,还带着江宁营四处征伐,看看我,一直都是在这洛阳县城里面,最远的距离,不过是到登封县去看了看,因为与苏大人投缘,思来想去,提出来请求了,当然,这个请求有些唐突了,肯定是不合适的,只是内心有些渴求啊。”

“小王爷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就是了。”

“我想跟随江宁营,出去见识见识,绝不给将士们添麻烦的。”

苏天成已经预料到了,没有显得特别吃惊。

“小王爷在、想着出去见识一番,下官本不应该拒绝的,只是这件事情重大,存在的麻烦颇多,小王爷还要仔细考虑。”

“这我知道,实不相瞒,这是我第一次提出来过格的要求,打小父王就要求,不能够越雷池一步,这么多年,一直也是这样做的,转眼就是而立之年了,总是呆在洛阳县,太憋闷了,有着这样的机会,能够出去见识一番,总不想错过,我比苏大人大四岁,可自身的见识,完全不能够比较,有些时候,真想着,生在皇家,有什么好的。”

朱由菘说出来这样的话,苏天成大为吃惊。

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了,朱由菘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遇见别有用心的人,稍微发挥了,说不定进入大牢了。

可朱由菘在自己的面前,说出来了这些话,这是真正的信任。

苏天成实在不明白,两人这是第二次见面,朱由菘为什么这样的爽快,或许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人,酒瓶知己千杯少啊。

苏天成依旧不会轻易开口,实际上,他开口也没有作用,福王府邸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锦衣卫和东厂内卫,能够允许河南府官吏时常到府邸来,皇上没有怪罪,就很不简单了。

“小王爷的心情,下官能够理解,但这件事情,牵涉到方方面面,也不是下官表态,就能够兑现的,望小王爷能够体谅。”

“我清楚,不过我总觉得,苏大人若是要做什么事情,恐怕没有做不到的,我在洛阳二十多年时间,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苏大人到这里来,不过一年的时间,变化如此之大,再说朱审馨,能够从郡主降为县主,嫁给苏大人,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苏大人偏偏做到了。”

如此的被将军,苏天成好是第一次遇见,穿越之前的点点滴滴,开始弥漫在心头,在那样竞争激烈的时代,这样的将军,时时刻刻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苏天成内心有了很奇怪的感受,各地的藩王,在他看来,确实有可怜之处,锦衣玉食又能够怎么样,被当做猪一样的喂着,不准做任何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下,你想着这些人不纨绔,他们又能够做什么。从出生开始,这些人的命运就决定了。

就说自己的舅子朱审烜,还不是一样趴在太原府城,哪里都不能够去,将这些藩王圈禁起来,究竟是不是有好处,为什么不能够让他们做事情呢。藩王大都富裕,就算是作为一种交换的条件,让他们贡献出来一定的财富,进入朝廷做事情,天塌不下来。

至于说藩王谋反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是存在的,期盼用这等的手法,来限制藩王,无异于饮鸩止渴,只能够培养出来又蠢又笨的皇家子弟。

“小王爷,下官也实话实说了,这样的事情,下官真的不敢表态,小王爷金枝玉叶,绝不能够受到伤害,按说跟随江宁营出征,是能够增长见识的,可危险一样存在,再说了,这样的事情,朝廷里面的大人会怎么看,怎么议论,希望小王爷还是慎重思考。”

“早知道你这样说,我就不提出来这样的请求了,有些话,我已经说得过头了,不过那都是我真实的想法。”

朱由菘的神情有些颓废,大约也知道,这样做的难度太大了。

离开王府的时候,苏天成一直都没有表态,但他暗暗下定了决心,直接给皇上写密折,这样的情况,的确可以变一下,皇室中的优秀子弟,应该要出来做事情,照样能够参加科举考试,要不然,这些藩王的子弟,难以避免成为各地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