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济制住幻铃的当口,许家堡内,洪云定他们也已陷入了绝地之中!
如今身后的机桥已覆,没有了退路。面对重新围拢过来的敌人,不禁面色大变,汗出如浆!
“众位且慢动手,吾等是司徒远司徒公子的故人,特来相投!”幻衣眼见己方须臾间只剩三人,而那原本还在逃窜的敌军倏然又将他们包围;纵是平日里胆大包天,此刻却也不禁吓得两腿打颤。
自从投身李济门下,成为了一个为虎作伥,仗势欺人的李家恶奴;幻衣还是头一回将自己陷入如此的危局之中。可是他的呼喊并没让对面的敌人收起钢刀;特别是为首的两个黑巾汉子,更是二话不说,挥舞着两柄朴刀兜头罩脸就是一击下劈!要不是幻衣身法快捷犹如脱兔,险些个便被这两个蛮汉剁成了四截。
“嘿嘿,来得好!来得好!”柳如松见机得快,眼看这两名敌将自动送上门来,连忙与洪云定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苍鹰搏兔般身形往前一纵;刀光闪烁间,只听仓啷两声;对方的两柄朴刀尽数被洪柳二人打落在地!不等这两名黑巾大汉反应过来,胸口便各自挨了一拳一肘;等他俩痛苦的弯下腰来之时,各自的脖颈之上已然多出了一柄明亮亮的钢刀!
“谁再过来,老子就把这两个鸟人给活割喽!”幻衣何等机警,一见洪柳二人得手,便知对方的心思。连忙躲到洪柳二人身后,掏出一根原本准备爬墙用的绳子;欲将两名俘虏的脖子套在一块儿,使之无法挣扎。
这时敌人也大都冲到了幻衣他们的面前,眼见头目被虏,不得不停下了上前的脚步。
“妈的,你们这些鳖孙这时怎么了?此番我等护教而死,死得其所!死得壮哉!你们只管上来将这三个魔头杀死便了!为何还在这里犹疑不前?”被洪云定架住脖颈的高个大汉最是嘴硬。不等幻衣再行威胁,他便大吼一声,一歪脑袋,将脖子朝洪云定的刀刃狠命撞去!
只听扑哧一声,粗大的脖颈忽然裂开一个口子,鲜红的血花伴着丝丝作响的声音在这早已赤红的沙场之上喷涌而出!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没等柳如松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他手里的那个壮汉也是大吼一声,脑袋一偏,便往刀刃撞去!
柳如松手疾眼快,赶忙收刀。
怎奈何这人死意已决,无人能挡!竟然挣脱了幻衣和柳如松的束缚,朝着身后的壕沟纵身而下!
洪云定见状也慌了手脚,连忙抛下手中的钢刀,斜飞出身子,想要将这唯一的“筹码”牢牢拉住。不想刚拿住对方的衣领,却听布帛撕裂之声大作,终究没能截住对方那沉重的身躯……。
随着几道红流从沟堑里放肆的喷薄而出;不用这三人探身去看,也知道此人定已无可挽救……。
“杀了他们!”
“为刘家兄弟报仇!”
眼看着自己的头目惨死,那些越积越多的守城者们一边咆哮一边向洪云定三人涌了过来。
“你们这些东西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都说了好几遍了!咱们是司徒远司徒公子的故人,现下特来相见!为何苦苦相逼?非要咱们动手不可!”面对眼前这越来越多的敌人,幻衣嘴里虽在叱喝,心下却也暗暗叫苦。但身为李济**出来的幻奴,临死前拉几个垫背显然是他最为本能的反应。于是乎,虽然幻衣的语气里似还在寻找着让对方停手的希望,手上的那朵镔铁打造的红色“牡丹”已然诚实的向对面猛力“绽放”……
镔铁牡丹原有七十八片花瓣;经过他手指发力,扳动了机关;这几十片锋利无比的花瓣便如同一群失控的黄蜂,迅疾无伦的打倒了最先冲上来的十几名敌人!
没等对方第二批人马举牌抵挡,这幻衣又再次倒转“花杆”;只听得十几声类似火铳的轰鸣,一股股七彩的浓烟和弹丸直打得对方几十人停下了脚步。
“妈的,还傻愣着干啥?杀过去,只有杀过去才能返回壕沟对面!”眼看敌人攻势滞缓,幻衣忽然对洪柳二人喊了一句,便带头一路直撞进敌人的队伍之中。
队首的几个小头目见他来势凶恶异常,本能的想要用盾牌护住身子;但只觉这个油光水滑的家伙跑得太快;不等他们将盾牌护严实了,一道劲风直从身边悄然刮过。紧接着,尽皆感到胸腹间猛的一凉,随即便是一股钻心的剧痛!
一个小头目拿手往身上一摸,竟然满手鲜血!
刚要开口喊疼,又觉腹中一空!
再拿另一只手去探,才发现一截肠子已然滑出了体外……。
“快冲!”此刻洪柳二人也看出了唯一的希望便是越过离自己不足三尺的壕沟!
而幻衣之所以不顾一切的冲击,只是想向前杀出更多的余地,才好让自己返身助跑,跳过那足有四丈宽的内城壕罢了。
于是,两人也心领神会般挥刀向前冲杀而去。
但洪云定没奔出几步,便听得耳后劲风咋起,刹那间便被一双大手牢牢箍住了脚腕!
低头一看,原来那先前引刀自刎的高个汉子并没死绝,反而发足最后的力气将他拼死抱住。
“放手!”洪云定奋力挣扎了一下,竟然没能挣脱。他抬眼四顾,寻找战友的踪影,却见柳如松和幻衣已然陷入了敌人的合围……。这两人虽都武艺精湛,怎奈好汉架不住人多;更何况敌人显是都经过高人的**,进退颇有章法;虽被幻衣的铁牡丹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们却能迅捷的摆开了一个盾墙,将柳如松和幻衣打得连连后退……;七八回合之后,便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了。
此刻一名清瘦的长枪武士正朝这里径直冲来,敌人手里的那杆滴血的枪头正泛着夺目的寒光直射洪云定的眼眸!
“再不放手,别怪老子下手无情!”洪云定眼看情况要遭;在此生死存亡之间,也是恶念陡起!只见他抽刀转腕,反手一刀,捅进身下那名汉子的后背。待插入身躯之后,随即手腕陡然翻转,将刀刃在其腹部的内脏间狠命一搅!等再拔出刀子之时,竟从对方背脊处带出了半截青灰色的肠子!
也就在洪云定拧过身子拔出钢刀的刹那,那杆要命的长枪也暴怒的从他肋下险险的穿了过去,差一点便将之扎个对穿!
这一回洪云定再不犹豫,只是拔刀回身便是反劈!
锋利的刀口瞬间嵌入这名武士的面门,活生生将这张稚气未脱的人脸强行分作了两半!
与此同时,原本冲出十几步的柳如松和幻衣也颓然退了回来;三十多面燕尾牌组成的盾墙化作半圆形状,将他们围在了正中!
“看来咱们是逃不出去了!”柳如松眼中满是绝望。
“不对!这些长牌兵方才有许多机会能将你我置于死地;他们这一次围而不攻,似是另有所图。莫非……”幻衣显然已看到了新的希望。因为就在说话的当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高兴的向他招了招手。
“这……这是何意?”此刻,洪云定和柳如松也看清了来人相貌,竟然是个一身锦袍的小丫头。
“这是咱们十二幻奴里面的老幺,名叫幻指!现下是司徒远的贴身奴婢。”幻衣一见故人,原本那充满血丝的眼珠忽也变得亮堂起来:“看她这个意思,是要咱再次杀将过去;她自当且战且退,引领我等进入内城,才好再做商量。”
“嘿嘿,这丫头倒也精细!”柳如松死里逃生般呼出一口浊气。
“呵呵,这小疯子可没如此心机。说不得便是他的主子想出来的主意!”幻衣苦笑一声,随即又上前“厮杀”。这一次敌人果然显得弱不禁风,频频后退;再等到洪柳二人加入“战团”,他们便发一声喊,尽数丢盔卸甲,往内城逃去……。
“跟上去,快跟上去!只有进了内城,脱离了白铮手下的视线,你我才好与司徒远暗通消息!”幻衣低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带着洪柳二人装模作样的在后大呼小叫的“掩杀”;虽没砍倒一人,便也冲入了对方内城的矮墙之内,楼宇之中……。
随即,跟在指儿身后的人马变得越来越少,幻衣也看到了火鬼和房缺的身影……。
又穿过了一个小巷,指儿忽然朝幻衣招了招手,随即便引之走入一间大房子里头。
洪云定与柳如松原本也要跟着过去,不想夹墙里冲出几十名膀大腰圆的武士,将他俩挡在了门外。
洪柳二人质问何故,武士们却仗着人多势众,只是将他俩围在中间,便不再理睬。
无奈何,两人只能相视无言,乖乖的站在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