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正紧锣密鼓的筹备炮轰武昌城呢,京城突然传来密报,太子朱慈烺回去就被崇祯给骂了,而且,原因就是太子跟自己走的太近。

这种事情,他早就预料到了,以崇祯多疑的性格,迟早会起疑心,这次崇祯倒没完全怀疑错,他就是想通过掌控太子,完全掌控大明朝堂。

不过,他并不是为了谋朝篡位,而是为了将大明延续下去,这点,他问心无愧,所以,他只是对崇祯的做法只是嗤之以鼻,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第二天,坏消息接连传来。

崇祯竟然让徐光启推举文震孟入阁,毕懋康、邹维琏、蔡善继、陈子壮这些能臣干吏他竟然都弃之不用!

紧接着,他竟然撸了自己詹事府詹事的职位,让孔贞运继任,还把郑成功给赶回家了,他这是想切断自己跟太子的联系啊!

更为可恨的是,他竟然将薛国观这种奸佞小人提为内阁次辅,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自己出任内阁首辅啊!

至于让杨嗣昌提拔的亲信陈新甲出任兵部尚书,这都不算什么了,他以为掌控了兵部尚书之位就能掌控军权,纯粹就是不了解当前的形势,惹毛了自己,他兵部的调令甚至是圣旨都不好使!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知道吗?

来啊,有种你来逼反我手下的将领啊!

不过,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改变策略了,原本他是想发顿狠,一把将张献忠和李自成这两个枭雄给收拾了,稳定了大明的局势再去收拾建奴。

但是,现在,他不能这么干了。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他要真的一把把反贼和建奴全部收拾完了,崇祯估计就该来收拾他了,到时候不是逼的他造反吗!

他不想造反,他想等太子朱慈烺长大,“平稳”接过皇位,所以,这反贼还不能完全剿灭,至少这会儿不能这么干。

他想了想,干脆密令正偷偷率领一万新操练的白杆兵赶往夔州府方向的秦良玉即刻掉头,回石柱去。

他原本是想让秦良玉堵的张献忠无处可逃的,因为襄阳东边有自己所率的十万福广军,这边他肯定过不去,而襄阳北边郧阳有秦翼明率领的三万湖广兵驻守,襄阳南边又有李万庆所率的三万降卒驻守,这两人手下的湖广军和降卒的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缠住张献忠还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自己再率军扑上去,他还是个死,所以,他唯有往西逃,往夔州府方向逃,到时候秦良玉再把他去路一堵,他就死定了。

现在,张斌准备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让他进入四川,伺机复起,这招就叫“养寇自重”,面对崇祯这样的昏君,他不得不先将反贼这个“狡兔”留着,以免崇祯架起锅来烹他这个“走狗”!

张献忠还不知道崇祯又给他来了个神之助攻,让他逃过一劫,他这会儿正在襄阳府观望呢。

罗汝才更不知道张斌正准备炮轰武昌城,他以为张斌跟熊文灿和杨嗣昌一样,望城兴叹,只能无奈接受他的诈降呢。

张斌这几天的确表现的和熊文灿一样,望城兴叹,天天就在那里“装模作样”的造攻城器械,一点进攻武昌城的架势都没有。

其实,他是在等火炮弹药和战车,他可不是在“装模作样”的造攻城器械,他是真在造攻城器械,只待火炮弹药一到,他就会让罗汝才明白,什么城防在他面前都是个笑话!

就这样过了四天,两百多艘车轮舸终于将火炮弹药和战车运送过来了,看着江面上那堆的老高的战车,罗汝才完全不明白,张斌这是什么意思。

战车能攻城吗?

能肯定是能的,但是,武昌这样的坚城肯定不是光凭战车就能攻破的,张斌这是在瞎搞什么呢?

他是看不到江面上一些木制车轮舸正一个劲的往轻型铁甲舰上卸弹药,他要看到那一箱箱的火炮弹药,非吓得尿裤子不可。

轻型铁甲舰上的五百斤佛郎机炮能不能轰烂城墙上的箭垛和女墙,张斌还真不是很清楚,不过没关系,就算五百斤的佛郎机炮轰不烂,他就命人运一批两千斤的佛郎机炮过来就行了,反正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天时间,他耗得起。

第五天一早,卯时,张斌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了,竟突然集结五万大军,摆在武昌城南里许开外。

罗汝才闻讯,吓得连忙从**爬起来,胡乱将盔甲往身上一套,一溜烟跑到南面的城墙上。

他在城墙上仔细观察了一下,不由松了口气,官兵这样子并不是像要攻城,反而像是在演练什么一般,这张斌也太无聊了,没事让人跑城墙跟前来演练干嘛,吃饱了撑的啊!

罗汝才仰头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呢,却不曾想,江面上突然响起一声巨响。

“轰”的一声,一个黑点飞速砸向城墙,转眼间城墙上便响起“啪”的一声轻响。

罗汝才差点没被这火炮声吓的下巴脱壳,他张着嘴看了一下被轰中的城墙,一点事都没,这是张斌闲的蛋疼还是江面上的火炮走火呢?

罗汝才心中是恼火至极,却也不敢怎么样,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损伤,我不跟这家伙一般见识。

真的没有什么损伤吗?

张斌用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下炮弹的落点,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

城墙表面看上去是没有损伤,不过,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被炮弹砸中的地方有一个约莫一寸深的坑,这已经足够了,因为箭垛和女墙部位差不多都是一尺厚,最多也就两尺厚,也就是说,只要十多发炮弹砸在同一个位置,就能砸出一个洞来。

这个貌似很难做到,因为轻型战列舰是停在江面上的,起伏不定,基本不可能让炮弹保持同一落点,不过没关系啊,他船多炮多啊,五百多艘轻型战列舰集中火力砸一段城墙便行了,雨点般的炮弹不断砸过去,落点总有一些是重复的。

他在望远镜中看到罗汝才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嘴角不由弯起来。

这家伙,竟然敢跟自己玩诈降,好,就吓唬吓唬他,看他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耍花招了。

他直接下令,命所有轻型铁甲舰瞄准城门楼下方的城墙,不停的轰,先轰他两天再说!

罗汝才这会儿又开始打哈欠了,他属于那种典型的操劳过度型,这么早爬起来对他来说真是一种折磨,不过,他这所谓的操劳并不是为了军务操劳,而是在女人肚皮上操劳。

罗汝才这个人虽然智计百出又义薄云天,却有个毛病,那就是贪花好色,过去他穷,连媳妇都娶不上,只能看着人家的媳妇流口水,等他当上了流贼首领,就如同暴发户一般,小妾纳了一个又一个,传闻最多的时候他身边的美人甚至不下百名,而且个个如花似玉!

这家伙,上百个美人啊,再加上他贪花好色,一到晚上,那还不得累瘫了啊。

所以,他很少早起,一般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今天这卯时刚过就被吵醒了,他简直困得要命。

他是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结果,刚一个哈欠打出来,江面上又是一声巨响,这次跟上次可不一样,这次是真正的一声巨响,五百多门火炮同时发射,那声势,简直惊天动地!

这下,罗汝才终于不再感觉困倦了,黑压压的炮弹砸过来,吓得他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连忙一个鱼跃扑到箭垛下面躲起来,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一阵乱想,落到城门楼上的炮弹其实不多,因为张斌下令瞄准的是城门楼下面的那段城墙,只有一些失了准头的炮弹才会飞到城门楼上。

但是,罗汝才却不这么想啊,他认为这是张斌想轰死他呢。

这张斌,太阴险了,这家伙或许是看到自己在城门楼上,才令人开炮的,只要一炮将自己轰死,这武昌城就乱了,到时候真有人会开城投降。

这家伙,好毒啊!

他正在心中大骂张斌阴险歹毒呢,江面上又是一阵巨响,又是无数炮弹砸过来,不过,这次飞上城门楼的炮弹愈发少了,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多集中在下方的城墙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放炮的官兵准头太差?

不应该啊,就算他们准头再差,那么多炮弹,不说多了,几十发砸上城门楼应该不难吧?

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江面上又是一阵巨响,又是无数炮弹砸过来,这次,没有一发炮弹砸上城门楼,下面的响声倒是愈发密集了。

官兵到底想干嘛,罗汝才鼓起勇气,探头往下一看,卧槽,下面的城墙上不知道落了多少黑乎乎的炮弹,看上去都让人头皮发麻。

他看着那些炮弹,整个人都愣住了,真奇怪啊,张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正发愣呢,江面上又是一阵巨响,又是无数炮弹砸过来,吓得他连忙将脑袋缩回来,下面又是一阵乱响。

这次,他等了将近一炷香时间,还没有听到火炮的轰鸣声,他这心里不由又犯嘀咕了,难道,这张斌是想开几炮吓唬吓唬他吗?

这不开玩笑嘛,他连造反都敢,还会怕这几声炮仗嘛,虽然这炮仗声有点吓人,也不可能吓得他投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