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顺势出兵,到了城下,正好碰到四大家自己打开城门逃出来,后面还跟着暴动的百姓。
四大家的人看到官兵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
叶家主这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竟然跑到飞快,大老远看着李景隆就喊:“国公救命啊,这些刁民造反了!”
李景隆哪里惯着他们,下令道:“全体列阵!”
禁卫军快速结成方形阵,前排刀枪向前,化为冰凉的钢铁丛林。
四大家的人冲到面前就傻了眼,官兵根本不放他们过去啊!
这些家族子弟看着追兵越来越近,痛哭求饶,但官兵根本不让他们靠近。
只要靠近,迎接他们的就是长枪的枪刃!
马六冲在前面,看到官兵也吓了一跳。
但他的同伴已经杀疯了,冲上直接打到一个世家子弟。
像他这种情况还真不少!
一开始那些暴民还怕官兵,但他们很快发现官兵根本不管,只是拦着路!
四大家子弟绝望了!前路不通,后面又是暴民!
结果几乎全部被打死!
有一个暴民是真的上头了,竟然冲向官兵。
一个禁卫军一枪就将他打翻,没有打死,直接砸在他肩膀上。
那个工人躺在地上哀嚎,这一幕让许多人开始清醒过来。
这是官兵,可不是四大家那些只能欺软怕硬的废物!
杨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微微一叹,走上前来收拾残局。
“父老乡亲
别怕,我是朝廷钦差杨靖,杨仲宁!”
“大家或许听说过我!”
“三年前,我任淮安知府,也算半个淮安人,算是大家的老乡!”
“我知道大家并不是想要造反,而是只想要一份生计!”
“咱大明皇帝也是苦出身,是明白大家想法的!”
“大家别急,朝廷绝对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马六微微松了口气,官兵没有上来就喊打喊杀就好!
而且来的还是杨靖,马六听说过他,是个好官!
马六道:“杨大人,我们是相信你的,但是大家都只想要保住工作!”
“加上被四大家蒙蔽,这才差点走错了路!”
杨靖道:“只要大家相信朝廷就好,那我现在给大家讲讲朝廷的政策.........”
杨靖怕百姓不懂,将几个政策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大伙听。
“这个鸭苗是免费发给大家的,一户可以领五只!另外传授养殖法,还会教大家养殖地龙!”
“地龙这东西好,吃的是土,长得快,而鸭子吃了地龙,那肉长得飞快!”
“还有这个玉米可是好东西,是朝廷从美洲引进的作物!”
“一亩能收一千斤呢!到时候虽然地少也不怕没粮食了!”
“还有这四大家坏事做尽,朝廷绝对会处置的,到时候他们的土地我可以便宜租给愿意耕种的人。”
“还有大家虽然酿不了米酒了,但可以用竹蔗
酿酒!”
“现在朝廷大力鼓励种植甘蔗,这东西好啊!”
随着杨靖的话,百姓不再惶恐迷茫,他们开始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但这也靠着杨靖的声望,若是换了李景隆,大家是否愿意相信还是两说!
杨靖好不容易才安抚了百姓,立即回去写奏折呈报金陵。
此时背后涉及到漕运衙门以及李存义,绝对不是小事!
而且,此事的收尾还有许多工作。
杨靖和知府必须处理四大家的善后工作。
宿迁四大家既然死伤惨重,杨靖干脆将他们定性为反贼,族人全部流放,正好河南那边缺人挖河道,这些人派上了用场!
而家族田产全部充为官田,这一下子宿迁衙门那是一波肥了!
四大家的田产超过五十万亩!
但杨靖所定的田租极低,仅仅是租赁地主的田的七成。远远低于其他官田。
是的,明朝田赋税率一般为官田亩税五升三合五勺,民田减二升,重租田八升五合五勺,没官田一斗二升,芦田五合三勺,草塌地二合一勺。
种官田要交纳的税收更多!这导致各地百姓都不愿租赁官田,甚至租了田也是随便种种,广种薄收,靠着数量取胜。
除了清丈田亩,还要安排技术人员,教授百姓养殖和酿制竹蔗酒。
上百名西山学生坐船来到宿迁。
另外,杨靖还在宿迁推出种子贷。
百姓们可以无息在大明金行借
贷种子,这没有利息,但收成之后不但需要将种子本金还给朝廷,还需要将收成的一半按市场价卖给朝廷。
这对双方都有利。
百姓不用担心被商人压价,而朝廷能够获得大量的玉米种子,快速推广玉米。
在宿迁一片欣欣向荣之时,金陵发生两件大事。
漕运总督李梁圃因罪入狱。
李梁圃在杨靖到达宿迁之前就离开了。只留下几个暗桩留意这边的情况,随时汇报。
当他知道四大家族竟然如此愚蠢,把他二十万两几乎全部贪污,自己也玩脱了,被暴民活活打死!
李梁圃是又气又怒,自己竟然遇到这种X队友!
还有那李存义,竟然在明知道事不可为还跳到了台前,简直是找死!
但李存义暴露了,他李梁圃也要完蛋!
可是有不少人看到他前往李府的!
但李梁圃还来不及跑,已经就被锦衣卫抓住。
另外,李存义那个家伙,同样被工人抓住活活打死了!
李善长是第二天知道亲弟弟的死讯。
他立即上呈奏折先是表示自己管教无方,导致李家出了这样的败类,又顺势请乞骸骨。
朱元璋没有按照惯例三留三辞,直接就批准了。
李善长得知消息,在书房坐了一整天,只长叹一句,“看来老夫是在这个位置上待久了,惹得人厌烦了!”
但到底,老朱还是留了一点体面,赐白金钞币,敕命乘官船,
派锦衣卫护送回乡。
李善长这几日也不外出了,只是令家人收拾东西,准备回乡。
这日,终于到了韩国公返乡的日子,李善长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竟然发现京城之中店铺都挂上红绸,就连路边的树木都挂满了红灯笼,这十里红妆一直漫延到城外!
“今日是什么日子?”李善长不由问道。
车夫是李府的老人,张了张嘴不敢说。
“说吧,老夫都已经是乡野散人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李善长笑道。
“宁远侯和公主的大婚将近,连日来一直在筹备。”
“呵呵,也是,只有他能弄出这般动静来,走吧。”李善长竟然十分平静,还带着笑容。
三山门外八面迎风亭。
这座亭子位于官道边,却是成为了相送退隐回乡官员的制定场所。
但今日这里等候的官员竟然少得可怜,只有寥寥十多人。
多数还是李善长提拔起来的门生故吏。
李善长下了马车,突然低吟起来:“把酒长亭说。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何处飞来林间鹊,蹙踏松梢微雪。”
“要破帽多添华发。剩水残山无态度,被疏梅料理成风月。两三雁,也萧瑟。”
“佳人重约还轻别。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
“问谁使、君来愁绝?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长夜笛,莫吹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