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辆马车停在了鸿胪寺,高丽使者居住的别院。

一箱箱货物被搬了下来,送进院子中,而车辆被拉到了马厩外面。

金承灿立即与刚刚到来的朴泰和与王高旻密会。

金承灿已经查看过了货物,面色沉重:“朴大人,王世子,东西可是没有送进来。”

“不,东西已经顺利的入了城。”朴泰和露出微笑。

“什么,那我为何没有看到?”金承灿吃惊道。

“呵呵,那些东西自然不会摆在明面上,否则如何逃过官兵的检查!”王高旻笑道。

“北元不是说了已经买通了明人,能让东西进来吗?”金承灿说道。

“他们买通的是那个副指挥张玉,那些混蛋把事情办砸了!那张玉直接出面拦住我们,差点没暴露!”王高旻不满地说道。

“幸好,世子思虑周详,这才能蒙混过关!”王高旻笑道。

“东西就藏在马车的夹板之中,任那些明人如何想也是想不到的!哈哈!”

“这些马车等下还给城中的车马行,那边自然有北元人接应,届时,只要我们配合北元人,大事可成!”

“世子英明!大人英明!”

“哈哈哈哈!”

夜晚,几个高丽人驱车驶出了鸿胪寺,七拐八绕,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庆永车马行,这家车马行在金陵开了有十多年。

但门面陈旧,平时也没有什么顾客上门。

那十多辆马车进了院子,几个大汉左右一看,便是将院子门关上。

院子里十多条大汉闪身而出,虽然这些人穿着都是汉人服装,却是依稀能看出蒙人的影子,岱钦赫然也在其中。

“东西都送来了?”岱钦问道。

高丽人跳下车来,领头的上前两步恭敬道:“岱钦大人,东西都在这里。”

说着,他回身在车上操作几下,打开了一块木板,顿时露出里面寒光闪烁的兵刃来。

岱钦取出一把,用手一弹发出清越的声音:“哈哈,好刀!你们干的不错!”

高丽人道:“大人,这里有一百把宝刀,弓箭五十副,火药的话,还要下一批才能运进来。”

“这些还不够,不过依照此法,只要三日,那便也差不多了!”岱钦道。

“等到事成,你们皆有封赏!”

高丽人顿时大喜,“多谢大人!大人若有吩咐,莫敢不从!”

那高丽人犹豫片刻又道:“之前大人交待已经买通了明人,但今日那张玉却是对我们多有刁难,差点我们就进不来了。”

“若是之后再有如此,小的怕事情败露啊!”

“小的死不足惜,就怕坏了大人的事情!”

岱钦勃然大怒,他猛地一刀劈开车辕的一角,恨声道:“张玉贼子,竟敢如此坏我好事!”

“既如此,那别怪我不讲情面!”

岱钦深深吸了几口气,对高丽人道:“后面两天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先回去吧,别惹人怀疑了!”

“遵命!”

.........

夜晚。

秦淮河正迎来一日最热闹的时光,两岸丝竹声声,河上画舫如梭,纸醉金迷。

一艘豪华的画舫之中。

冯诚看也没看满桌的美味佳肴,一双手在旁边的花魁软弹弹、滑溜溜的娇躯上摸索着。

直让那位菱儿,俏脸怀春,如同见了久别的情郎,一味的痴缠应和。

只若是仔细看,冯诚冯公子却是一点邪念也没有,面沉如水。

他对面,欧阳伦也是抱着一个姑娘,正尽情享用着。

片刻,欧阳伦才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来。

“欧阳兄,听闻你又在城外购置了百亩良田,实在令人羡慕啊!”冯诚呵呵笑道。

“田产又能算得了什么,哪里及得上你新纳的美娇娘!”欧阳伦道。

“对了,我说的事情,你办好没有?”

“不就是知会南城与北城的指挥嘛,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放心吧。”冯诚道。

“这事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但对方为何会出这么高的价钱?”

欧阳伦脸色苍白,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

他思索片刻:“对方是高丽的商人,说是运的是高丽人参,还有一些皮毛,这都是中原缺的东西。”

“他们违制多运了一些,另外,还想要多买些茶叶与铁器回去。”

“他们赚钱,我们也赚钱,又何乐而不为呢!”

“对,正是如此!哈哈哈!”冯诚笑起来。

冯诚的手向下,探入菱儿的裙裾,揉捏着那富有弹性的臀肉。

“不过,欧阳兄,这些日子可有盯着那陆渊?”

欧阳伦闻言顿时脸色一沉:“那混蛋倒是逍遥,今日才带着几个美人同游栖霞市,那些个娇娃,一个个生得如花似玉,若是能搞来一个,那才痛快!”

“哼,那陆渊倒是个懂得享受的,找的都是美人儿!”冯诚冷哼一声。

“可惜,我们暂时还抓不到他的把柄。”欧阳伦说道。

突然,欧阳伦眼睛一亮:“我们找不到,但可以制造啊!”

“只要我们将一些兵甲送到他府上,那他的谋反大罪就坐实了,看他还如何翻身!”

冯诚哈哈大笑:“欧阳兄妙计,如今一来,那些美人儿就归我们了!”

“哈哈哈!”

冯诚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下了画舫,自往回走去。

在经过一处暗巷的时候,冯诚身子一晃,撞上了一个挑着潲水的汉子。

一些污水溅到了冯诚的靴子上。

冯诚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些许,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怒。

“混账东西,不长眼睛!”

那汉子老实本分,看到冯诚衣着华贵,知道身份不凡,顿时战战兢兢地跪地磕头。

“贵人,真是对不住,俺也不是故意的,你突然撞上来,俺躲闪不及!”

冯诚更怒,一脚狠狠地踢向汉子的脑袋。

汉子被踢了个趔趄,但也不敢反抗,又是跪好,连连求饶。

冯诚红着眼睛,用皮靴使劲地踹着。

一下,两下,三下!

小巷里只有汉子的哀嚎,冯诚踢得更是起劲。

突然,便听一声急促的短呼,汉子的身躯软软栽倒在地,却是动也不动了。

冯诚又踢了两脚,见其没有反应,只当他在装死。

如今,气头也消得差不多了,冯诚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去。

夜晚之中,两封密信从五军都督府发出,分别到了五城兵马司与锦衣卫北镇抚司。

黑夜之中,无数人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