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那形色各异的草药饮片,韦一啸再度冷笑了一声,随即他便拔掉瓶塞,准备将这瓶蛇毒滴在饮片上面。

就在他将倒没倒之际,韦一啸突然又犹豫了。

他把鼻子放在瓶口那里闻了闻,随着一股浓重的腥味涌入鼻腔,韦一啸心中暗道:“这么大的味道,若是那小子打开药包的话,恐怕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异常吧?

不行!这么下毒一准儿会被他发现,姥姥的,那小子还真是难对付啊!”

想着想着,韦一啸又重新变得焦躁起来,他塞上瓶塞之后,便在屋子里烦躁地走过来走过去,他一会儿看看窗外那绯红的晚霞,一会儿又瞅瞅自己这寒酸的小屋。

韦一啸现在是很不甘心,他咬着牙龈不停地咒骂着那个不开眼的陆远,他拧着眉毛苦苦地思索着解决之道。

随着他目光的左右游移,韦一啸突然看到了自己放在床底下的两坛腌萝卜,看着这两个像熬药砂锅一般的坛子,韦一啸的眼睛倏然一亮。

他在心中暗道:“虽然这蛇毒我没法直接下在药材上面,但是我可以等他们熬药的时候,直接下在药汤里面呀,要知道这药物经过煎煮之后,本来味道就相当浓烈,届时蛇毒的这点腥味也就闻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韦一啸双手上下一拍,接着便浑身兴奋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想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

于是乎,韦一啸不再犹豫,他把药包收拾好了之后,便把瓷瓶往怀里一揣,接着单手提着药包就开始往外走。

可是他这还没走两步呢,他的脚步又变得迟疑了起来。

韦一啸看着自己手里的瓷瓶,心中纠结道:“话说这韩老三可不是一般人啊,他的武功明显在我之上,拥有这么强功力的人,一瓶蛇毒能毒得死他吗?

这万一要是没把他毒死的话,再让他被那个小子给救过来,那可就麻烦大了,届时我也就不用再考虑什么寨主之位了,韩老三是根本不会放过我的,哎——,那小子还真是个麻烦啊!”

想到这里,韦一啸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于是他急急忙忙回到了里间屋,挪开书桌,打开壁柜,又把另外两瓶金钱白花蛇蛇毒一并给拿了出来。

掂着手里这三瓶沉甸甸的蛇毒,韦一啸的心里终于踏实了下来,他觉得有这三瓶蛇毒在,就算是那奴儿干的大棕熊,都能毒得死透透的,更何况是一个尚在病中的韩老三呢!

一想到这些,韦一啸便发出了一阵瘆人地冷笑。

接着他站起身来,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又把这三瓶蛇毒往怀里一塞,然后便顺起药包,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屋门。

这一次,韦一啸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

看着天边那已经渐渐密布的星辰,听着那穿林而过的松涛,他觉得属于自己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临了!

说实在的,这些年可是给野心勃勃的韦一啸憋坏了,他从来没想过一身武艺的自己,竟然会过上这种肉不知味的日子,他觉得自己当初选择投奔青云寨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幸好老天眷顾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他如今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他发誓要将自己所失去的东西统统都找回来了!

就这样,韦一啸沿着山路心怀壮志地前行着。

然而,走着走着。

韦一啸的心里又开始打鼓了,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处莽莽苍苍的大山,韦一啸心中暗想:“这等一会儿不会是那个小崽子亲自熬药吧?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哪里还有下毒的机会呀?他姥姥的,这小子真他娘的是我的克星啊!这该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想到这里,韦一啸便开始从牙缝处往里吸冷气了。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韦一啸把脚一跺,自顾自地说道:“算啦,不管啦,到时候再说了,这个小兔崽子,真他娘的难对付,等老子把事儿办成以后,老子第一个要的就是你的命!”

伴着一阵咬牙切齿地重哼,韦一啸又一次心怀忐忑地踏上了去往总寨的山路。

等韦一啸到了总寨之后,他本以为大家伙都在满脸期待地等着自己拿药回来呢,可是没成想,迎接他却只有孔老大夫那个瘦瘦小小困意迷离的身影。

此时的韩寨主躺在**睡得正沉,陆远和李时珍则躲在一旁的小屋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韩夫人因为实在太过疲惫,故而到后院休息去了,韩少恒则去采买陆远所开的药材还没有回来。

“怎么,这个方子还需要加减?”韦一啸冲着孔老大夫不解地问了一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老夫所知,即便是仲景先师传下来的那些仙方,临床使用的时候,大夫也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画裁的,这一点韦寨主不必觉得奇怪。”

“噢。”听了孔老大夫的解释之后,韦一啸看了看还在酣睡中的韩寨主,这才瞅着窗外的弦月继续问道:“那韩少恒呢,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老夫也不知道啊,不过老夫估计,以韩少爷的脚力,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回来了。”孔老大夫看着眼神游移的韦一啸,一脸谦恭地继续说道:“要不,韦寨主不妨把药就放在这儿吧,回头陆大先生安排好药方之后,我再去熬药就是了,韦寨主就不用等在这里了。”

“不妨,不妨……”说到这里的时候,韦一啸的心头忽然一亮,随即他假装毫不在意地问道:“回头可是由孔大夫来熬药?”

“那自然应该是我来熬药啦,陆先生忙着配药开方,梳理诊断,像熬药这种杂活自然不能再麻烦他啦,我身为一个郎中,别的忙帮不上,替陆先生分分忧总是应该的。”

“呵呵,好,好,好,孔大夫辛苦啦……”韦一啸言不由衷地回了一句,与此同时,他那颗一路上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