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他都已经想好了,若是等一会儿陆远真的没办法驳倒对方的话,那么自己就准备放下架子,认这一次栽算了。

反正医术上的胜败乃为兵家常事,实事求是并不丢人,没本事硬装才是真的现眼呢。

就在李言闻站在那里忧心不已的时候,陆远却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慌张。

因为这样的场景才是他最熟悉的场景啊,想当初在郧阳府,他就是这么收拾掉贾冒和韦烈的。

现如今,不过是主角换成了章农窗而已,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陆远轻轻地朝着屋子中央走了两步,然后冲着章农窗便发出了一声极度不屑的冷笑:

“我说,章大人,你自己没见识就不要在这里倚老卖老了好不?

我刚刚不过是说了句气滞血瘀而已,你就在这里叭叭叭叭个没完,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咋滴?这里是你家呀?你的身份是太医院院使呀?

哼哼!”

说到此处,陆远突然满是嘲讽地轻哼了两声,接着,他便在章农窗那恼怒的眼神当中,再度出言呵斥道:

“来来来,既然你要跟我辩证论方,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说道说道吧。

之前你跟我提到了什么桃红四物汤以及加味失笑散,没错,这两个方子确实是治疗气滞血瘀的经典名方。

但是,我现在想问的是。

难道所有的气滞血瘀类型你都见过吗?难道历朝历代治疗气滞血瘀的经典名方你都知道吗?

难道……”

陆远本来是打算先好好地质问章农窗一顿,然后再直接提出自己的见解和方剂。

可是没想成,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章农窗那夹杂着怒火的嗓音给打断了。

“你小子给我闭嘴!!

我且问你,你才几岁啊?居然敢质疑我的知识?

老子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在太医院里当医生的时候,你小子还穿着开裆裤呢!

这么多年下来,从古至今的各种医籍我可是读了个遍,而你呢,恐怕连学徒的身份还没结束呢吧?

哈哈哈,就你,也配跟老子谈论方剂?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蠢师父,会收下你这种狂妄至极的愚小子,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说罢,章农窗将双手往后一背,便表现出了一副不屑一顾的架势。

而听到章农窗居然连师父都开始骂了的时候,陆远也顾不上再去跟他解释什么思路了。

只见陆远气势汹汹地朝着章农窗逼近了两步,接着便咄咄逼人地冲着他喝道:

“章农窗!好啊,挺嚣张的嘛,竟然敢说自己已经把古今医籍都读了个遍,那我今儿就要考考你了。

我且问你,你知道那用于治疗胸中瘀血证的血府逐瘀汤吗?

你知道那用于治疗头面瘀血证的通窍活血汤吗?

你知道那用于治疗少腹部积块的少腹逐瘀汤吗?

你知道那用于治疗隔下瘀阻气滞的膈下逐瘀汤吗?

你知道那用于治疗瘀血痹阻经络的身痛逐瘀汤吗?

哼哼,看你现在的表情,你肯定是一个都不知道!

就这?还敢自称是熟知古今名方,真特么的不要脸啊!!

得得得,只说这几个还当是我欺负你呢,我再问你,你知道傅青主先生用于治疗产后瘀血证的生化汤吗?

你知道张熙纯先生用于治疗心脉痹阻的活络灵效丹吗?

哈哈,还是不知道吧?

就这?就这?

这就是你这么多年在太医院里学会的东西吗?怎么还不如我这个穿开裆裤的知道的多呢?

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陆远就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而随着他这一笑,章农窗也彻底绷不住了,要知道,章农窗在太医院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呢!

于是乎,章农窗满腔怒火地逼到了陆远的身前,然后他死死地盯着陆远的眼睛,扯着嗓子便怒声骂道:

“小兔崽子,你他妈的跟我俩编什么呢?这些哪是什么古今名方啊?这恐怕是你小子瞎编乱造出来的吧?

我告诉你,你少在这里跟我逞口舌之利,有本事就赶紧把自己的方子亮出来,没本事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滚你妈个头!”

要知道陆远这家伙也不是个善茬啊,因此一看到章农窗竟然顶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暴喝一声就打断了章农窗的嘶吼。

接着,他眼睛一瞪,眉毛一挑,便以居高临下之势,冲着章农窗高声骂道:

“格老子的,你这老家伙赶快闭嘴吧!话说,你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大夫,竟然还敢在这里罗里吧嗦个没完,还要不要脸了?

我现在认认真真地告诉你,我们今天到国舅府来,不是来吵架的,而是来给蒋夫人看病的,你明不明白呀?

亏你还是太医院里的吏目呢,连本末都搞不清楚,还舔着脸跟我俩抬杠?你给我闪一边去吧。”

说罢,陆远伸出大手,冲着章农窗的身体就使劲地扒拉了一下。

要知道,陆远的力气天生就是惊人的,加之他这段时间又修炼了一些内功,因此,他这猛地一扒拉,瞬间就将章农窗扒拉得“噔噔蹬蹬”的狂往后退。

幸好章农窗的后面不远处便有一把椅子,如此,这家伙才避免了一场灰头土脸地尴尬。

等到章农窗又羞又惊地跌坐在椅子上之后,他捂着胸口就喘起气了来了。

说实在的,陆远这一下子虽然没把他打伤,但却已经让他变得气血翻涌,呼吸混乱了。

而见到这个情况,**的蒋夫人却捂着嘴窃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同乡真的是太有意思了,这家伙不光是嘴皮子上相当厉害,就连那股豪横的劲儿,都有着他们黄州人特有的风采。

陆远自然不知道蒋夫人都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遥想在不久前的那段时间里,他还在章农窗的手底下受罪呢,当时,若不是因为他的体质天生特殊,没准他都已经被章农窗给坑死了呢。

因此,今时今日,能够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个仇给报了,真的是让他感到畅快淋漓、通体舒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