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少量的银钱?

三十万两,是少量的银钱吗?

拉梅萱张了张嘴巴,很想用愤怒的语气将这句话问出来,但他突然想到,三十万两对暹罗来说,是一笔巨款,会让他们伤筋动骨,可对大明来说,应当是九牛一毛!

他若是说了,除了丢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殿下,三十万两……能不能商量一下?”拉梅萱用祈求的语气道,他其实很想说,大明缺这三十万两吗?

朱高燨摆摆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大明不缺这三十万两白银,不过是做做样子,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大明的军队是老百姓在养活,无缘无故在暹罗驻军,开海军基地,这算怎么回事?”

“是,殿下所言极是!”拉梅萱想到国内商户给他们的压力,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殿下,是本王想左了,若是大明在暹罗驻军,暹罗其实可以减少军队的编制,也能节省出一笔钱来。”

“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大明的外交政策不包含干涉邦交国家的内政,也本着平等互利的原则。所以说,如果你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只会象征性地收取一些费用,不会让你们伤筋动骨。但如果你们缴纳这些费用有困难,我们也不勉强。”

说得真是好听啊!拉梅萱满肚子的怒气,却无处发泄。

赛哈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他明显很着急,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转悠,狗儿见了,知道为的是爆炸的事,借着两次添水的功夫,进来暗示了朱高燨两次。

朱高燨也两次端茶,只可惜,暹罗人并不知道大明端茶送客的习俗。

没办法,朱高燨只好给狗儿使了个眼色,狗儿出去后,又进来,在门口道,“殿下,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大人求见!”

朱高燨忙起身,对拉梅萱道,“国王殿下,今日就不留国王和王后殿下了,改日本王再和两位说话。”

拉梅萱和拉玛怔愣了好一会儿,他们居然要被朱高燨撵出去了,这真是丢人!

两人出了院子,上了租来的汽车,忍不住用大明司机听不懂的语言怒道,“大明的皇子殿下真是欺人太甚!”

通译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朝司机看了一眼,见对方正专注地开车,想到他应该是不懂暹罗语,也松了一口气。

赛哈智进来,将他们在地下管路的出口处守了一晚上的结果向朱高燨汇报,“那个人,经过确认,的确是倭国留学生祖阿,他立志要为倭国报仇。”

朱高燨的目光深远,似乎穿透了时空隧道看到了很久远又或是很遥远的一幕,良久,他才笑了一下,“是个有志气的,只可惜,个人的力量和愿景都太渺小了,好好安葬吧,安排人将他带回倭国去,葬在富士山的脚下!”

“是!”

赛哈智将自己的担忧告诉朱高燨,“殿下,会不会在别的地方,他们还留有后手?“

赛哈智这是被吓得不轻呢。

“还能有什么后手?你可以看看一共有多少个袋子,每个袋子大约能够装多少,和城里失踪的火药数量一对比,大致差不多就行了。”

用作制作烟花的火药,数量少了,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赛哈智心里默了默铁网后面钩起来的袋子大概多少数量,每袋能装多少,学过算术的他算了一下,与失踪的火药数量差不离多少,顿时松了一口气,“多谢殿下!”

等赛哈智离开后,朱高燨便去了朱棣那里,正好军机处和六部都在。

见过礼后,朱棣问道,“父皇这边的事都谈完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朱棣知道他最近在和锦衣卫追查弓箭和火药的事,用朱高燨的话说,这是一起“恐怖袭击”,朱棣觉得,这个词用得非常好。

朱高燨将事情调查的经过说了一遍,“祖阿就算没有死,儿臣也不觉得有什么手段能够让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倭国的所谓武士精神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疯狂的事,能够将其背后的人揪出来即可,儿臣以为,可以将鞑靼和瓦剌的人处以刑罚,以儆效尤!“

仅仅靠祖阿一人,是绝对不可能在北京城里收集起一千多斤火药。因为祖阿本来就是被大明通缉的人,他能够存活到现在,若说背后没人,谁也不信。

但,仅仅将鞑靼和瓦剌的人抓起来,没有充足的证据,也不合规矩。

可是,谁都记得当初大明的军舰炮轰倭国的时候,赵羾义正严词地提出了反对,后来虽然官位并没有丢,但明显不受维护四殿下人的待见,刑部尚书郑赐自然不会说话了。

他不说话,朱高燨的目光也依然追逐到了他的身上。

郑赐微胖,一张月饼脸,身穿二品官服,身形魁梧,显得很威风,他清了清嗓子,“殿下,臣以为若不能将鞑靼和瓦剌处以极刑,杀鸡儆猴,若是其他的国家都有一学一,将来岂不是乱套!”

意思很明显,郑赐是支持朱高燨的。

鞑靼来的是阿鲁台,瓦剌来的是额勒伯克,新进军机处的曾棨很想提醒改一下,这两人一个是鞑靼的权臣,一个是瓦剌的大汗,若是被关押,动刑,势必会引起战争。

但他看向杨溥,见这位老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越发疑惑。

和他一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金幼孜和古朴,两人有些躁动,只觉得六部的堂官,身居高位,居然不谏言,由着四皇子殿下任性。

杨溥生怕这三个新人为军机处带来祸患,他轻轻地咳了一声,警告这三人不要轻举妄动,很快表态,“殿下,臣以为,当由锦衣卫先对鞑靼和瓦剌实施软禁,等万国博览会结束后,再对他们进行三司会审,依《大明律》进行判决。”

“有道理!”朱高燨很满意,对茹瑺道,“茹大人,若鞑靼和瓦剌不服,势必将会引起战争,他们不会珍惜眼前的和平,而我大明虽然爱好和平,但侵犯我大明,虽远必诛,必然不能姑息,兵部要做好战争的准备!”

这么快就要开展与鞑靼和瓦剌的战争了吗?

朱棣顿时兴奋不已,有些坐不住了,他脑子里过了一遍,问茹瑺,“若不得已要发动与鞑靼和瓦剌的战争,卿以为,谁为大将军合适?”

茹瑺觉得好累,明明是在说“弓箭与火药”案件的,说来说去,这么快就决定了一场大战了吗?

这对茹瑺来说,始料未及。

好在,能够坐到眼下这个位置,谁还没有一点急智呢?

茹瑺被点名,上前一步,“回皇上的话,臣以为安南和占城的局势已经很稳了,且有西平侯镇守,应当无忧,不如将张辅大将军调回来,筹备与鞑靼和瓦剌的战争?”

“甚好!”朱棣眼冒金光,道,“这一次,朕要御驾亲征,彻底将鞑靼和瓦剌撵出北方的这片土地,让他们有多远就走多远!”

茹瑺惊恐不已,忍不住喊道,“皇上,须三思啊!”

夏原吉也忍不住朝朱高燨使眼色,朱高燨也不由得想到了历史上朱棣的五次御驾亲征。

长期的压抑与惊恐,四年靖难之役的爬冰卧雪,死里逃生,如山一般的压力,长年的愧疚、担忧与无奈,五次御驾亲征,耗尽了朱棣原本充沛的精力,刚过花甲便山崩。

“爹,儿子答应过爹,要修通大明至乌兰巴托和乌布苏湖的铁路,用火车将大明的军士和物资载到那边去,到了那时候,爹再御驾亲征。”

朱高燨祈求道,“爹不能让儿子食言啊!”

朱棣对征服鞑靼和瓦剌有种执念,他没想到儿子会反对,虽然心里不快,但更多还是疑惑,摆摆手,“这以后再说,茹瑺先安排人把张辅换回来,我们再商量。”

夏原吉见四殿下虽然没有说服皇上,但一时半刻也不需要着急,等茹瑺应命后,他随着众人一起退下。

朱棣这才问儿子,“之前是怎么答应爹的?说要帮爹把鞑靼和瓦剌撵走,现在又反对?”

朱高燨在他爹跟前半跪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为他爹捶腿,眉眼间如有和煦的阳光照耀,显得明朗而又俊俏,“今年冬天,儿子打算陪爹和娘去倭国泡温泉,眼看没几个月了,爹记得盯着三哥将那边好好整一整。”

“鞑靼和瓦剌,儿子觉着一时半刻暂时还打不起来,不过,准备工作可以先做起来了。”

“你是怎么打算的?”朱棣很是好奇。

“阿鲁台和额勒伯克身边的人,儿子建议先控制起来,从这些人入手,可以找到证据。一旦找到了阿鲁台和额勒伯克勾结倭国人,打算在我大明制造恐怖袭击的证据,儿子以为便可以将这两人扣留。”

朱高燨说着自己的打算,“爹想御驾亲征,儿子要提前布局。儿子是不可能让爹一把年纪了骑着马,迎着大漠的风沙,驰骋在草原上,到处寻找敌人和水草。”

“爹,那样太辛苦了!”朱高燨仰头看着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