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也在委宛向朱棣表达了一层意思,他不想回宁夏就藩。
朱高燨听出来了,笑道,“庆王叔有哪些疑惑?不如说说,侄儿帮庆王叔解惑。”
朱高燨希望是西夏墓群的事,他或许可以为庆王叔提供一些线索。
提起了朱栴感兴趣的事,朱栴便道,“我曾在贺兰山东麓看到过一些很奇怪的文字,据《宋史》记载,那里应当曾经是西夏国,我猜想,那些文字应当是西夏国的文字。”
朱高燨点点头,这与后世的考古结论相印证了,他道,“西夏乃是党项人所建立,三百多年前,李元昊称帝建国,与当时的宋、辽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后于一百多年前亡于蒙古。”
朱栴听得瞠目结舌,这些知识,他自然知道,但也是翻阅了大量的史料,他才得到了这些信息,难道说,十六岁的朱高燨竟然也熟读史书?
朱高燨道,“宋天圣十一年,李元昊开始使用西夏年号,其后几年,他建立宫殿,立文武班,定服饰和兵制,立军名,并创建了民族文字。”
朱栴还没有研究到这一步,但这对他来说,真是开启了一道崭新的大门,涉及到了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朱栴便情不自禁地上前几步,索性将心头的疑惑一一问出来,朱高燨自然是知无不言。
对他来说,亲王们有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是好事啊,省得他们天天胡思乱想,一不小心就偏离了方向。
朱高燨这边在算计朱栴,朱棣在一旁看戏,注意力全部都在小儿子身上,亲王们不知道朱栴何事和四皇子谈兴正浓,人人引颈观望。
到了这一刻,若亲王们还没有看出朝廷的风向变了,潮流已经变了,若他们还赶不上趟的话,将来恐怕要沦为穷人,他们就不配为太祖皇帝的子孙了。
文臣武将们各自三五成群,此时议论纷纷。
朱高炽这酒敬得简直是憋屈极了,没有人重视,也没有人在意他是在代父皇敬酒,那他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小四手里这么多项目,别的不说,这汽车将来肯定好卖,一辆汽车上面多少零部件?怎么就不能做生意了?”
“就算是拿田地出去换项目,有什么不行?难道将来我还要买几台拖拉机种地?以后人人开厂子,我做个田舍翁?”
“不错,看到别人财源滚滚,我还在家里算一年多收了多少石粮,我疯了吧!”
……
朱高炽连喊了三声“谷王叔”,谷王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朱高炽忙端起酒杯,笑道,“啊,大侄儿,已经到王叔这里来了,来,喝!”
说完,也不等朱高炽的唇瓣碰到杯子,便一饮而尽,也不寒暄两句,继续扭头和宁王讨论,“你是怎么想的?”
宁王就算有什么想法,他也不会跟谷王说,笑了笑,“回头我去问问小四,工业这一块,我是一点都不懂,还要请教请教!”
“这有什么好请教的?“谷王大手一挥,差点将空酒杯砸在了朱高炽的脸上,朱高炽肥胖的身子一躲,堪堪躲开的同时,因吨位太大,有些控制不稳,而撞在了朱有爋的身上。
朱有爋及时扶了他一把,笑道,“大哥,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朱高炽的脸顿时涨得如同猪肝色一样,肥胖和跛足本来就是朱高炽羞于启齿,不肯明言,而让他极为自卑的两点,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指出来,朱高炽真是恨不得地上有道裂缝,好钻进去。
“噗嗤!”朱高煦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朱高燧却忙上前,一把抓住了朱有爋的衣襟,想要为兄长扳回颜面,也想在父亲面前显示出自己维护兄长的优良品德。
朱高炽却忙拉住了三弟,安抚他看似火爆的性子,“三弟,快别,我相信有爋兄弟不是故意的!”
朱高燧愣了一下,那他算什么了?多此一举,没有雅量?
朱高燧深深看了朱高炽一眼,朝愣着的朱有爋道,“以后说话放尊重点!”
朱有爋的眼里充满了怒气,他轮得到朱高燧来教训?再说了,他说的是实话,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孙子,谁也不比谁高贵些,他爹和皇上难道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朱有爋的神色好半天才缓和下来,朝朱高炽拱了拱手,“大哥,是愚弟的不是,愚弟不该口无遮拦。我这也是跟小四学的,喜欢说实话!”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朝御座上看了一眼,见朱高燨扶着他爹站起身来,是准备退场的,忙道,“咦,皇伯父是要回去歇着了吗?”
朱高炽等人也忙看过去,见朱高燨将他父亲递给了黄俨,自己袖手站在丹陛之上,俯视全场,这一刻,朱高燨俨然就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朱高炽的心狠狠作痛,他忍不住朝北望去,他似乎看到了正大光明匾后面的那个匣子,心里升起了念头,他要知道,那匣子里的密旨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朱棣只是临时去更衣,稍作歇息后,便回到了殿内,等宴会差不多了,朱高燨又请他爹去城楼上观灯!
这万寿节明明是朱高炽一手安排的,如今,朱棣的每一举一动却都要听朱高燨的安排,这让朱高炽情何以堪!
但他的涵养相当好,跟在朱棣的身后,不说话,只做事,倒也让诸多大臣觉得,大皇子雅量十足,胸怀乃父。
奉天、华盖和谨身,以及后面的坤宁宫屋檐之上,四周的围墙上,攀爬着不少小小的灯,此时在夜空之下,闪闪烁烁,一明一灭间,与天上的星子遥相呼应,宛若仙境。
王公大臣们还又外邦使臣们被这美景迷惑,又有从玄武湖面吹过来的风,带来了初夏的凉爽,城楼下是挤挤攘攘前来观灯的老百姓,两边的街灯明亮,将这入夜的宫街映照得宛若白昼。
这才是真正的盛世吧?
人人的心里都有了这样的想法。
秦淮河南岸的大校场上,此时,大明帝国学院的学子们正在紧张地调试着一个热气球,这是朱高燨布置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