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登上1处高岗,但见村外人影绰绰,至少也有34百兵丁,另外是34百家丁、陶工。而这边呢,这些契奴已经按卫所编制起来,为了免于为奴,这些人自是斗志昂扬,与屯垦义勇无异,当然也不是好欺辱的。双方在村口土栅外,竟是对峙起来。
朱墨想了1会儿,对徐川道:
“老徐,我看这样……你立刻派人把这些僭越器物运走1半,再去找1些瓷器来……”
他又转向王威道:“王先生,你也不能留在这里了,我们都先离开,带着另1半瓷器走……”
徐川很是精明,醒悟道:
“也好!朱大学士,你们先走,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嗯,
朱墨平静道:
“他们应是冲着这批瓷器来的……这是谋反大罪,沈淳志在必得,你们若是硬扛,1定会闹出大事……我看,老徐,你们这次就让1步,就让他们找到那些瓷器……3个家丁嘛,我们也带走,做完供述后,我自会放他们回来……你立刻派人去南昌按察使衙门,找到潘晟大人,潘大人是张居正举荐的人,还算可靠,他应该会带人来调停……”
吕坤却道:
“沈淳见失踪的3个家丁不在,会不会起疑?”
朱墨道:
“试试看吧,就说自己趁乱跑了,能瞒过去的话,咱们就有了1张底牌,真不行,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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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也明白,这事就要看运气,如果稀里糊涂过去了,等会再把3个家丁的供述记下来,用舟山公廨忠武校尉名义做出来,也就是合法的案卷,到时候3个家丁就是人证,沈淳只要看见瓷器被砸,也就没有物证了,案卷自然就不成立……
想到这里,
他当即让徐川派人去前面顶住,立刻在1间茅屋里开堂,吕坤坐了正堂,朱墨亲自笔录,半个时辰不到,就把3个家丁的口供做完,3人牵扯那么大的事,也深知只有老实交代,自己作为胁从者也才能逃过1劫,很是服从地画了押。
与此同时,
徐川的手下也找来了1些普通瓷器,都混在1起,仍是堆在那间牛圈里。而另1半呢,已经装满了1辆马车,朱墨带着吕坤、王威,押着3个家丁,从村后爬上小岗,让王威押着车,沿小路上了官道,往杭州方向而去。待马车走远了,两人又烧了1个圈子,回到了景德镇上,仍是假扮作商人在客栈住下。
同时,徐川的使者也早已在去南昌的路上,预计明日正午,按察使衙门的人就回到了。
王圣才见运瓷的马车已经消失在树林里,当即跑回村口与徐川说了。而这时,双方不仅在谩骂,且已经在相互投掷石头。沈淳方面,为首的就是彭伯胜,另外是抚州指挥同知史福,管着督陶的1个千户所,今夜却是来了3百人。此时,两人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叫把村子给剿了,可1想到今夜只是沈淳的命令,并无上峰调兵之令,又是硬不起腰杆。
徐川心里已经有底,反倒叫众人打开栅门,对着2人喊道:
“老彭,也是老熟人了!你们今夜大张旗鼓,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彭伯胜上前道:
身
“徐川,沈淳大人有令,官窑失窃了1批瓷器!有人说是你们拿走了!这批瓷器是西洋人定制的,过几日就要送到9江交货,非同小可!你们速速交出来!”
他平生狡猾过人,想到今夜如果真打起来,闹出了大事,老史派兵是不合法的,到时候御史参劾也是个麻烦,虽说已经派人去省里请令了,可今夜是断然来不及的。故而,此事能谈自然是最好。
徐川故意喝1声:
“王圣才!有没有这回事?”
王圣才也是戏精上身,策马上前道:
“宋老6他们巡逻,的确发现了1批古怪瓷器,确然已经拿回来了!都,都放在牛圈里……”
哼!
“你怎么不早说?闹出大事,谁来负责?”
徐川骂了几句,对彭伯胜拱手道:
“老彭,我看是有点误会了!你派几个人过来,去牛圈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些?”
好!
彭伯胜、史福均是大喜过望。
2人也深知,这些契奴很难缠,真闹出大事,就连沈淳也不过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小官而已。要是能拿回东西,那就比什么都好!两人点了3十个沈淳的家丁。徐川开栅,当即进了村。
彭伯胜、史福火急火燎,3两步赶到牛圈,但见料草堆里果然就是那批5爪龙器。
徐川哼了1声,道:
“这批瓷器古怪得很!没见过此等御器!老彭啊,你怕要给句话吧?到时候人问起来,我等又怎么说?”
彭伯胜知道这个徐川非常难缠。上回张雨主持大局时候,景德镇也驱逐过这些契奴,结果呢,金山屯垦卫的那个千总殷小虎率先出头,搞起了抗法,这徐川也有样学样,硬是给扛住了。
这时,
他稍加思索,赔笑道:
“老徐啊,方才说了,都是西洋人定好的,跟旁人倒是无关……你没看那都是西洋式样嘛……但是呢,东西没做好,出了篓子嘛……呃,杭州的殷士儋大人、赵贞吉大人都很不满,要咱们都带过去……”
读者身
他1边说着,1边给史福使了个眼色。
史福早已吓得要命,毕竟这批东西只要还在这世上,就是绝大的祸根,不要说沈淳和他们几个,就算小阁老也是扛不住的。
他当机立断,大声喝道:
“全都带走!”
3十多个人1起搬,稍后徐川也让他们赶来了两辆牛车。彭伯胜恨不得自己上手去搬,只是强作蛋定,3下5除2,牛车装满,彭伯胜、史福即对徐川拱手道谢。
徐川道:“两位大人,我等都是可怜人,在这地界干活吃饭,本来也不招惹谁,还望两位回去跟沈大人美言几句?”
彭伯胜呼了口气,笑道:“好说、好说!老徐啊,今晚很承你的情……”
两人告别,匆匆出了村寨,刚走出半里远,彭伯胜远远看见1片坟地,此时天色将亮,他心念1转,低声道:
“老史,这两车东西太扎眼,1刻也留不得!我看,咱们就在那坟地里把它砸烂打碎,挖个大坑埋了,你看如何?”
史福自然也是1个心思,连声道:“快砸,快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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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阵乒乒乓乓之声,两车瓷器被45十个兵丁拿起石头猛砸,每1只都砸得连指甲片大小的碎片都不见,再也看不出花纹图样,两人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当即又叫人挖了大坑,深深埋了。
这时,
史福才忽然想起窑里还丢了3个家丁,当即哎呀1声,问道:
“老彭,那3个家丁呢?再回去跟他们要人?”
彭伯胜虽也忧虑,但想到物证既然已毁了,就算拿到那3人,也是死无对证,凭着小阁老的势力,也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了,当即笑道:
“老史啊,算了,没大碍,物证都毁了嘛……”
嗯嗯,
两人回头望望新村,只觉已经从鬼门关转了1圈出来了,那就不要再惹事了,反正如此之大的大罪,任谁也是不敢乱嚼舌头的。
回到抚州,
沈淳这才把心装到肚子里,对2人道:“这件大事已然了了,以后再有谁也不能提半个字,小阁老那里,我自会写信去说清楚……你们此后就紧紧盯着李明凤那几个人,把小阁老带过来的那个谶,再去烧,烧大1点,小阁老他们在京城也正吃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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