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入赘还是被入赘

寒风吹得窗外的枝桠慌‘乱’摇摆,光秃秃的枝杈上连历来吱吱喳喳的麻雀也不见了踪影。

严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

裴南歌没有想到,萧武宥的请辞批准得异常迅速,这位正当年纪的血气男儿竟然比上了年纪的裴老爷子更早获得了准许。

萧家一大家人早已收拾妥当先一步出发,唯恐在长安多留一刻所带来的明枪暗箭。

归隐山林是个极富诗情的词,但越是诗情画意的词组,背后却越是焦头烂额,就比方说现在。

萧武宥得到消息后率先出现在了裴府‘门’口,裴家老爷子几乎都要把眼睛搁在了头顶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示自己多次请辞未能获得批准的不满。

胳膊肘往外拐的裴南歌笑呵呵地陪着萧武宥安慰了老爷子几句,无非就是一些老当益壮和圣上慧眼识珠的夸奖,老爷子怒其不争地支开了孙‘女’,单独跟萧武宥商量了一番嫁娶事宜,而共事多年亦师亦友的裴老爷子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一切从简的安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虽然是从简,但应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许少。老爷子‘交’代了半天结果只换来萧武宥一句“择日不如撞日”,飞快地把良辰吉日定在了两天后。

趴在‘门’边偷听的裴南歌没忍住一个趔趄,笔直地跌进了屋里,伏在地板上的她尴尬地瞄了一眼强忍着笑意的萧武宥以及继续怒其不争的祖父,笑呵呵抬了抬手:“五哥,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般着急娶我过‘门’?”

没皮没脸的事情她没有少做,自然也就不会差了这当众摔倒以及不顾矜持。

萧武宥笑容不减,缓步走上前来朝狄趴在地上的小妮子伸出了手:“我倒是不着急,可我担心有人等得急了。”

裴南歌瘪了瘪嘴,借着萧武宥的力道站起了身,说实话,在萧武宥还没有认可她接受她的时候,她确实着急过,但自从明白了他的心意之后,她反倒还不着急了,这么久以来,她是真的从来没有认真地想过成亲这回事。

虽然她从来不承认,但事实就是,裴南歌的确是一个看起来懂事但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小破孩。

不甘心看着自家孙‘女’就这样被人拐走的裴寺卿很威严地咳了几声,果然换来了两个晚辈的安静。

但是老爷子还没有开口,泼出去的孙‘女’就急忙欢快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其实吧五哥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了,算起来就跟入赘差不多了,所以阿翁呐,咱们还是一切从简就好了,仪式什么的简简单单的,我不累,你们也都不累!”

老爷子笑了,萧武宥的脸却青了,想他堂堂大理丞,放弃了所谓的虚名要跟一个小妮子远走高飞过举案齐眉的日子,结果却被对方曲解成了入赘?

英明神武的萧武宥开始感到头疼,在经历了一番深刻的批评和自我批评之后,他得出的结论是,一开始就在小妮子面前丧失了身为未来夫君的主导权。

然而始作俑者裴南歌只是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瞅着萧武宥的奇异表情。

“入赘?”李子墟和沈铭斐异口同声的惊呼几乎快要让人误以为他们俩人是形影不离的双胞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曾经身为萧武宥下属的李子墟在瞥见萧武宥越渐铁青的脸‘色’之后知趣地垂下了头,急急忙忙解释说:“我、我、我们之前说好了过来的,那个……大理寺准备给萧兄践个行什么的……”

李子墟虽然说得诚惶诚恐,但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忍笑忍得有多么艰难。

素来没有什么尊卑观念的沈铭斐已经笑得直不起腰:“裴南歌,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入赘吗……”

裴南歌继续无辜地张大双眼眨了又眨:“入赘难道不是他嫁到我家来的意思吗?”

于是,一直忍着笑意的李子墟破功了,已经笑得直不起腰的沈铭斐干脆抱着大柱子一个劲跺脚,只有裴老爷子和萧武宥二人,依旧是那么风轻云淡从容自若,但不同的是,老爷子是因为心满意足,而萧武宥却是因为悔不当初。。第一时间更新

萧武宥适时地咳了几声,很是镇定地问道:“子墟,你说的践行是什么时候?”

李子墟敛起笑意,看了看萧武宥,又看了看裴南歌:“兄弟们觉得最好就这几天吧……”

萧武宥挑了眉:“后天以后可不行,我和南歌要行礼了。”

“啊!”李子墟最自然的反应就张大了嘴,“这、这么快?”

他的这种反应落在裴南歌的眼里可就完全变了一种解释,联想到不久之前李子墟上‘门’来找萧武宥时的情景,裴南歌又自动把李子墟的反应归类为因为自己心仪之人即将大婚故而遭受到了重要打击。

产生了这种奇怪的思想之后,裴南歌笑眯眯地一个箭步上前挽起了萧武宥的胳膊,那亲昵的模样似乎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他们的关系。

然后,她原封不动地用了萧武宥选择良辰吉日的那句话:“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既是践行,那就定在今天吧,今天之后,五哥就不是大理寺的人了。”

李子墟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萧武宥,似是在请示他的意见。

萧武宥微微颔首,就连裴寺卿也跟着点了点头,这样一来李子墟反倒没有改期的理由。

而裴南歌见着李子墟的反应之后则更是挽紧了萧武宥的手臂,朝李子墟笑得很是诡异:“反正我也替大理寺出过不少力,干脆也算上我一份吧,人多点也热闹些,你说对吧,李评事?”

践行宴的当晚来了很多人,大理寺里对萧武宥一片赤诚的同辈们都到了,甚至裴高枢带着刑部的几个兄弟也来了。

席间喝得最多的是李子墟,一碗一碗的黄酒跟着他从每一个人身边走过,他看上去很高兴地朝着众人敬酒,也看上去很高兴地劝着所有的兄弟喝酒,他只是看上去看上去很高兴而已。

他那稍不注意就拧紧的眉头,根本就是哀怨。

裴南歌心里忽然就纠结了,原先与李子墟势不两立的日子似乎还在昨日,这弹指一挥间,竟然就已经于他成为了生死相‘交’的朋友,再弹指一挥间,他们马上就要各奔东西,这么想想,多少有些觉得时光的流逝未免太过匆忙,只留下让人流连忘返的回忆。

但更令她纠结的却是李子墟依依不舍的态度,很明显是只冲着萧武宥一人去的。

于是裴南歌在心里盘算着,究竟李子墟是什么时候‘迷’上了萧武宥,又‘迷’恋到了什么地步。